第二十五章 解母是後媽
解憂是二哥的兒子,他也疼愛解憂,可他也有他的底線,女兒便是他的底線,解憂多次挑釁他的底線,對解憂的疼愛也打折扣。
孩子不懂事,可以原諒,那麼,孩子背後的家長呢?他們也不懂事嗎?
解憂欺負他的女兒,二哥和二嫂看在眼裡,卻不制止,如何不生氣。
「林老師就是我的四嬸。」解憂挺起小胸膛。
解景琿沒執意追問,有些話點到為止,嘴角依舊掛著和煦的微笑,看向秦浼和解景琛的目光卻別有深意。
「小憂,過來。」解父威嚴十足。
解憂才不怕解父,爺爺最疼愛他,才捨不得打他,有恃無恐的瞪著秦浼,吐出來的話讓人跌破眼鏡。「你走,我們家不歡迎你,明天放學,我就帶林老師回家,我四叔喜歡的人是林老師,不是你。」
解景琛和秦浼沒動怒,解母極力隱忍,解父怒了,厲聲道:「解憂,過來。」
解景瑋和許春艷聞言,嚇了一跳,眼見父親真生氣了,解景瑋立刻出聲安撫。「爸,小憂隻是一個孩子,他什麼都不懂,胡說八道,您別置氣。」
「是啊,爸,小憂的性子,您還不了解嗎?誰對他好,他就喜歡誰,林老師是他的班主任,他很喜歡林老師,總是吵著讓林老師當他的四嬸,四弟娶妻,唉!小憂又不懂這些,他的想法很單純,認定是四弟妹搶了四弟,他喜歡的林老師才當不了他的四嬸。」許春艷也出聲解釋。
在兩口子的安撫下,解父才緩和了一下情緒,朝解憂招手。「小憂,到爺爺這裡來。」
見解憂不理睬,而是盯著秦浼飯盒裡的餃子,解景琛吃完了,秦浼卻沒怎麼吃。
秦浼在心裡冷笑,罵她是狐狸精,還盯著她飯盒裡的餃子,喂狗都不給他吃。
「小憂。」解景瑋很是無語的看著自家兒子,罵人家狐狸精,還盯著人家飯盒裡的餃子。
許春艷大步走向解憂,抓著他的胳膊拽走。
「媽,我要吃餃子。」解憂被逼著拽走,心裡還惦記著餃子。
許春艷想揍他,可又捨不得,提醒道:「你爺爺叫你,沒聽到嗎?」
解憂被帶到解父面前,乖巧地叫道:「爺爺。」
「跟爺爺回屋。」解父牽著解憂的小手,將他手中的碗筷拿走,遞給站在一旁的解景瑋,對解母說道:「我帶小憂回屋,跟他說清楚。」
解母不說話,看著解父的目光裡很是不滿,卻側身讓開。
解父嘆口氣,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解父帶著解憂進屋,許春艷給解母一個挑釁的眼神,爸是偏愛景四,都說隔輩親,解憂可是爸的第一個孫子,解憂又是她生的,隻要她好好利用解憂,廠長的位置絕對會落到景二頭上。
解景琿也回屋,解母陰沉著臉,邁步走向秦浼。
「媽。」秦浼叫道,她看到許春艷挑釁解母的眼神,疑惑不解,這是一個看婆婆臉色的時代,兒媳婦敢挑釁婆婆,這不是勇氣可嘉,這是在挑釁身為婆婆的權威。
解母再明事理,也不可能容忍兒媳婦挑釁她的權威,然而,婆婆卻視而不見,這到底怎麼回事?
「小浼,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不用顧慮太多,該怎麼教訓就怎麼教訓,老二兩口子無底線縱容小憂,你沒必要委屈自己忍受。」解母絕代風華的臉上滿是怒意。
秦浼愣住了,還以為解母會勸她不要跟解憂一般見識,這是慫恿她教訓解憂,一個是她的四兒媳婦,一個是她的孫子,按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婆婆偏心於她,暖心的同時,又滿腹狐疑。
解憂真是她的親孫子嗎?
「媽,您放心,我不會跟一個小孩子計較。」秦浼微微一笑,沒摸清解母心裡的真實想法,她還是要大度,跟一個小屁孩計較,即便是有理也說不清楚。
「小浼,該計較時就要計較,不能因年齡小就容忍。」解母勸說道。
秦浼茫然了,看向一旁的解景琛。
解景琛轉移話題道:「媽,秦浼能治景七的腿。」
「什麼?」解母驚呼一聲,一臉錯愕震驚的看著秦浼,七兒的腿,她絞盡腦汁想了很多辦法,求助過香江的師兄,甚至連國外的師姐都沒放過,均無濟於事,大家都勸她放棄,可她若是放棄,七兒這輩子就隻能在輪椅上度過。
解母的震驚,在秦浼意料之中。「媽,景七的腿,西醫沒辦法,中醫應該可以。」
秦浼的話沒說滿,凡事都要留一條退步。
「你會中醫?」解母抓住秦浼的雙手,太過激動壓抑不住的顫抖,看著秦浼的目光裡帶著希望的光芒。
「略懂一二。」秦浼謙虛的回答。
解母臉色一變,眼神中是失望落空的灰暗,秦浼從她眼中看到了心灰意冷,想了想,說道:「媽,治癒景七的腿,我有八成把握。」
解景琛挑眉,不是七成嗎?
解母倒吸一口涼氣,緊抓著她的手,眼神裡是死灰復燃的希冀。「真的?」
八成,這意味著什麼,她心裡很清楚,當初,師姐給七兒手術,隻有一成的把握,手術後,七兒的腿依舊站不起來。
中醫也試過,結果沒變。
手腕被抓痛,秦浼卻沒呼痛,咬牙忍著,鄭重的點頭。
「你師傅是誰?」解母問,中醫界的權威人士,她也認識幾個,如果是他們的其中之一,她不會讓秦浼給七兒治腿,與其給七兒希望,接踵而來是失望,不如一開始就阻斷給七兒希望。
沒有希望,才不會有失望,甚至是絕望。
「姐。」秦浼又將解景玲搬出來。
「你姐是誰?」解母問。
「不是我姐,是解景琛的大姐,您的大女兒。」秦浼糾正。
解母眉頭緊皺,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解景琛,好奇地問道:「景玲什麼時候有這本事了?」
解景琛沉默。
沒有嗎?謊言要被拆穿,秦浼卯足了勁想著怎麼圓謊。「應該是……跟村裡的那個啥學的。」
解母明白,在這個敏感期,在村裡會遇到奇人也正常。
「景玲受苦了。」解母嘆惜道,秦浼手背上的抓傷和咬痕落入她眼中,眼中滿是憐惜。
苦,的確是苦,孫家重男輕女,解景玲又隻生了一個女兒,即使是村裡的赤腳醫生,在孫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媽,如果姐回來,您會接納她嗎?」秦浼問道。
聞言,解景琛和解母為之一震,秦浼所說的回來,不是回家探親,而是回家。
「你姐是知青,又在鄉下結了婚,隻怕很難回來。」解母眼中滿是惋惜。
過不了幾年,知青返城,隻要解家願意接納姐一家,姐就有機會回家。
秦浼想了想,以防萬一,還是不要提前洩露政策,萬一隔牆有耳,她會被抓起來。
「是很難,卻不代表沒希望。」秦浼說得隱晦。
解景琛跟解母也未放在心上,讓秦浼給景七治腿,解母還有些猶豫不決,最後還是解景琛說服解母同意。
得知秦浼要給解景珊治腿,有人嘲諷,有人鄙夷,有人震驚,有人高興,反正解家沒幾人在乎,因為他們根本不相信秦浼能治癒解景珊的腿。
解景珊的腿,並非沒錢而選擇不治,恰恰相反,解家有錢,解母的娘家更有錢,即便是砸重金,也沒人有本事治癒她的腿。
洗漱好,秦浼回屋,站在床邊托著腮幫子,陷入沉思。
聽到開門聲,秦浼轉頭,望著進屋的解景琛,提醒道:「解景琛,你屋子裡隻有一張床。」
「所以呢?」解景琛眼眸深沉地看著她,眸子散發著迷離的光。
「你看啊,雖說我們是夫妻,但是我們之間沒感情,躺在一張床上難免會尷尬,為了避免尷尬,我建議我們分房睡,你家屋子多,你二哥和你三哥旁邊的屋子都是空的,要不你搬去住。」秦浼言下之意,讓解景琛將屋子讓給她。
她不想搬,沈清冷若冰霜,不好相處,她和許春艷又是兩看兩生厭,不合適靠近。
好吧,她承認,擔心屋子的隔音不好,他們行夫妻之事時吵著她睡覺,在孫家時,夜裡沒少被吵醒。
解景琛的屋子就不錯,左邊是解景珊,右邊是解景珏,解景珏沒結婚,她不會被尷尬的吵醒。
解景琛眼底拂過冷冽的寒意。「我們是夫妻,分房睡,你是想讓他們胡亂猜想嗎?」
被拒絕了,秦浼也沒堅持,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
「當我沒說。」秦浼抓上床,蓋上被子,閉上眼睛,沒一會兒,旁邊的位置一沉,解景琛剛洗完澡,身上散發著香皂的清香,很好聞,秦浼的心被撩得癢癢地。
旁邊躺著一個剛出浴的美男,又是她的合法老公,很難不想入非非。
秦浼躺在床上,僵硬著身子,腳趾頭都不敢動一下。
解景琛的床太小,不敢隨心所欲胡亂擺睡姿,會有肢體接觸。
閉著眼睛,秦浼會遐想,越是急著想睡著越是睡不著,索性睜開眼睛,秦浼偏頭,見解景琛閉著眼睛,試探性的問道:「解景琛,睡著了嗎?」
「沒有。」解景琛沒睜睛,一條胳膊枕在後腦,微微偏著頭。「有事?」
「我睡不著。」秦浼抱著被子坐起身,說道:「我們聊聊。」
「你想聊什麼?」解景琛睜開眼睛,其實,他也沒睡意,身邊躺著一個嬌媚的女子,很難心平氣和的睡著。
秦浼認真的想了想,問道:「你媽的年齡多大?」
解母風華絕代,看起來比解景玲還年輕,秦浼很好奇,解母生解景玲的時候多大?
「四十六。」解景琛回答。
「四十六?」秦浼很震驚,解母給她的視覺感,三十多歲,可秦浼心裡清楚,解母不可能才三十多歲,按理說應該五十歲以上,這個年齡段才能生出三十三歲的解景玲。
沒想到解母才四十六歲,哪有什麼過分的凍齡美女,隻是城裡的女人看起來比鄉下女人年輕。
城裡的女人捨得在自己臉上花錢,而鄉下的女人捨不得,寧願把花在刀刃上,也不願意保養自己的臉。
「你大姐三十三歲,你媽比你大姐大十三歲,她是怎麼生的你姐?」秦浼問出心中的疑問。
解景琛眼底微微縮起,像看傻瓜一般看著秦浼。「誰告訴你,大姐是我媽生的?」
秦浼眨巴著眼睛,突然,恍然大悟。「你大姐是領養的。」
如果解景玲是領養的,她們的年齡就能對上。
「不是。」解景琛擡手,揉了揉眉心。
「不是親生的,也不是領養的,那你大姐是怎麼回事?」秦浼的語氣裡帶著一抹情緒。
「大姐是我爸第一任妻子……」
「你爸是二婚。」秦浼驚呼出聲,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大,秦浼捂住自己的嘴巴,瞳孔裡滿是驚訝。
解父是二婚,解母是解父的二婚妻,解母是解景玲的後媽。
秦浼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解母是解景玲的後媽。
轉念一想,解父可是機械廠的廠長,人家的身份在那裡擺著,人又長得帥,不愁沒人給他的孩子當後媽。
解景琛闔了闔眸,沉聲問:「解家的事,大姐沒跟你說嗎?」
「沒有。」秦浼誠實地搖頭,別說解家的事情,就連解景琛的事,解景玲都很少在她面前提起。
解景琛眼神懷疑地盯著她,不太相信地問:「真的?」
秦浼凝著眉問:「需要我發誓嗎?」
「那倒不用。」解景琛搖頭,沉默片刻,直言不諱道:「大姐二哥三哥是我爸前妻所生,我和景五還有景七是我媽所生。」
瞬間,秦浼恍然大悟,難怪隻有解景琛和解景珏還有解景珊長得像解母,估計解景琿和解景玲長相隨他們的母親,隻有解景瑋長相隨解父。
難怪許春艷敢挑釁解母,難怪解母會極力隱忍,難怪解母要點撥她不需要對解憂容忍。
後媽難當啊!
心中的困惑被解開,秦浼隨口一問:「景六呢?」
「夭折。」解景琛沒什麼情緒地吐出兩個字。
秦浼錯愕一愣,凝視著解景琛,夭折,因為還來不及投入情感,所以面對景六夭折,才沒什麼情緒反應。
同時慶幸,她問的人是解景琛,若是問婆婆,無疑不是將婆婆癒合的傷口撕開,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孩子卻夭折,對一個母親來說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秦浼沒繼續問,在解景琛的目光下躺了下來,喃喃自語。「婆婆年輕時絕對是個大美人,為什麼就想不開嫁給二婚男人呢?還帶著三個孩子,當起了後媽,後媽難當啊!」
解景琛沉默,他不是當事人,給不了她答案。
秦浼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偏頭看著解景琛,問道:「你爸是離異,還是喪偶?」
「喪偶。」解景琛回答。
「喪偶好,喪偶好。」聲音低不可聞,秦浼鬆口氣,喪偶斷得徹底,若是離異就麻煩了,有三個孩子助攻,會有藕斷絲連的風險。
前妻前夫破鏡重圓,解母就得靠邊站,不過,解景琛就是腹黑男,給秦浼的感覺,解景琛的戰鬥力絕對輾壓解景瑋他們。
越想秦浼的臉色愈加凝重,解景玲和解景琛對峙,她幫誰啊?一個是她依賴的大姑姐,一個是她名義上的老公,從感情上,她會偏向大姑姐,從理智上,她該偏向自己的丈夫。
看著宛如變色龍的秦浼,解景琛眼眸微微一凝,問道:「你又在糾結什麼?」
「沒什麼,睡覺。」秦浼抱著被子一個翻身,給解景琛欣賞自己的背影。
涼意襲來,解景琛看著原本蓋在自己身上的被褥,被秦浼無情的捲走,臉色暗沉,拽著被褥,他拽她也拽,最終,秦浼力氣不敵解景琛,整個人被解景琛拽到懷中。
近在咫尺,四目相視,兩人都愣住,呼吸凝滯。
無法忽略的曖昧,不受控制地發酵,在兩人之間迅速瀰漫開來。
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解景琛喉結微微滑動,眸色幽深,深深鎖定著秦浼,她彷彿奈何橋旁邊盛開的彼岸花,散發出魅惑人心的緻命風情。
第一次,秦浼這麼近在咫尺的盯著這張禍國殃民的臉,氣息不穩,呼吸不規律,心跳也加速。
眼前這個男人太具有吸引力,秦浼都差點兒把持不住,對他霸王硬上弓。
秦浼有色心,沒那個色膽。
雙手抵在他胸膛上,用力一推,一個翻身,兩人爭搶的被褥都棄了,蜷縮著身子躺在一邊,秦浼暗暗吐氣,好險啊!
「嗯。」解景琛悶哼一聲。
秦浼身子一僵,深知自己剛才的動作過大,又碰到了他的腰。
很不想搭理他,又顧及他的腰傷,醫者仁心。
秦浼翻身坐起,杏眸裡染上一抹擔憂之色。「嚴重嗎?」
「動不了了。」解景琛妖艷的臉上儘是隱忍,至於隱忍什麼,隻有他自己清楚。
又動不了了,秦浼翻了個白眼,解景琛太腹黑,一時也判斷不出真假。「活該。」
秦浼起身,穿鞋下床,從小布包裡拿出銀針盒,站在床邊,不怎麼溫柔的將解景琛翻來趴著,這次他很配合,也沒抱怨她粗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