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景四,你媳婦靠譜嗎
他不該信她的話,他不該抱有希望,她隻是一個女同志,不是救世主呢?
想到爸媽那些落井下石的學生,解景玲是唯一一個沒踐踏爸媽的學生,秦浼隻是解景玲的四弟媳,不是爸媽的學生,怎麼可能冒險拯救他。
「張浩遠。」秦浼騎著自行車,出現在巷口。
張浩遠猛然一震,看向巷口,視線模糊不清,眨了好幾下眼睛,才看清楚秦浼,嚇了一跳。「你?」
「你愣著做什麼?快帶我去。」秦浼朝他揮手催促。
張浩遠朝秦浼走去,目光鎖定在她的臉上,原本白凈無瑕的臉,此刻滿是紅疹,看起來很嚇人。「你過敏嚴重,還是去醫院看看。」
秦浼一愣,笑看著張浩遠,因她臉上的紅疹,她笑起來很是驚悚。「你家是中藥世家,你能治嗎?」
「我能。」張浩遠點頭,接著又說道:「但是,我沒藥。」
「說說看用什麼草藥?」秦浼想要考他,等張浩遠說出那些草藥的名字和分量,甚至還告訴她,在哪裡能採到那些草藥,秦浼滿意極了,冒險救他出火海是對的。
她施恩就要等著他回報,無論是將中醫發揚光大,還是做藥材生意,他就是她的助力。
「你知道上哪兒能采草藥,為什麼不自己去采?非要逼著你那個殘疾又年事已高的老父親去采。」秦浼好奇的問。
張浩遠傲慢的哼了哼。「他欠我的。」
秦浼嘴角一抽,這是啃老吭父到底的節奏。「他是你爸,他生了你,養育了你,生恩加養恩,他不欠你,是你欠他的。」
張浩遠不說話,秦浼的口才好,他不是她的對手,更擔心那句話惹毛了這丫頭,放任他不管了。
「走,帶路。」秦浼將自行車丟在一邊,沒有上鎖,力氣大的人,輕易就能扛走,鎖也白鎖,她和解景琛在醫院丟的那輛自行車上了鎖,她和秦想在黑市外面丟的那輛自行車也上了鎖,結果還不是丟了。
「我們不騎自行車嗎?」張浩遠好奇的問。
「很遠嗎?」秦浼反問。
「不遠。」張浩遠搖頭。
「那就行了,走,我們走路。」秦浼說道。
「騎自行車更快。」張浩遠建議道。
「你有自行車嗎?」秦浼問,見張浩遠搖頭,秦浼沒告訴他,無論是他載她,還是她載他,即使他們沒有肢體接觸,事後解景琛肯定饒不了他,解景琛心眼兒小,秦想的醋都吃,更別說張浩遠了。
張浩遠不傻,秦浼眼中的排斥那麼明顯,這丫頭是嫌棄他,不願意跟他共騎一輛自行車。
想到昨天他對她還起了歹念,他就有些無地自容,這事他要爛在心裡,絕對不能讓她知曉,否則,他的下場會很慘。
「自行車放在這裡,分分鐘鍾是別人的。」張浩遠說道,沒急著帶秦浼去還賭債,而是先將自行車騎回爸媽家裡放著。
秦浼沒去,站在巷口等他,張浩遠還沒回來,大娘朝這裡走來。
大娘拎著一籃子雞蛋,從秦浼身邊經過,忍不住多看了秦浼幾眼,硬是沒認出來,秦浼的臉白白凈凈的,眼前這個人滿臉紅疹。
秦浼本想招呼她,見大娘沒認出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僅沒招呼她,反而還呲牙咧嘴的嚇唬大娘。
「啊!哪兒跑來的倒黴玩意兒?」大娘嚇得不輕,拍了拍胸脯,小心翼翼護著籃子裡的雞蛋,加快腳步離開。
「呵呵。」秦浼忍不住笑出聲。
這聲音好耳熟,大娘忍不住回頭,秦浼朝她張牙舞爪,嚇得大娘一個寒顫,護著籃子跑了。
沒一會兒,張浩遠回來了。
「為了不浪費時間,你想想哪條路是捷徑,最好是寬闊能通車的捷徑。」秦浼說道。
能通車,不用徒步,可以給解景琛節約時間,她也沒見到那些人,萬一是兇神惡煞的歹徒,時間就是生命。
張浩遠嘴角一抽。「有一條捷徑,是小路,騎自行車都費勁。」
聞言,秦浼果斷的棄之。「不趕時間,我們還是走寬闊的馬路。」
「要不,我們坐公交車。」張浩遠建議道。
「我暈車,會影響我發揮。」秦浼拒絕,坐公交車,她怎麼在路上給解景琛留標記?
「發揮什麼?」張浩遠好奇,他怎麼感覺,她不是去幫他還賭債,而是去踢館子。
「談判。」秦浼說道。
「談判?」張浩遠皺眉。
「我預判,他們肯定要在你欠的賭債上加收利息,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都是辛苦賺來的血汗錢,欠多少,我們就還多少,若是加收利息,象徵性加收一點,我能接受,若是高利,免談,我沒錢。」秦浼說道。
張浩遠深思起來,萬一談崩了,秦浼不幫他還賭債,他就死定了。
原本他還能東躲西藏,苟且偷生幾天,被秦浼這一通折騰,直接上門送死。
「秦姐,要不還是算了。」張浩遠打退堂鼓。
「放心,姐有錢。」秦浼拍了拍鼓鼓囊囊的斜挎包。
她今天背的包,不是小布包,而是大包,還是真皮的,婆婆送給她的。
張浩遠眼前一亮。「裝的全是錢。」
這得多少錢啊?如果他把她給搶了,自己拿去還賭債,是不是更靠譜?
秦浼瞪他一眼。「我傻嗎?錢全裝在包裡,等著被搶嗎?隻裝了一些,想要還清你的賭債還得去銀行取。」
「帶存摺了?」張浩遠問。
「沒帶。」秦浼搖頭。
張浩遠歇菜了,他懷疑,秦浼是在防他搶。
解景琛和高洋高海躲在暗處,看著兩人還在巷子裡瞎比比,高洋都深度懷疑人生,他都急得像熱鍋裡的螞蟻了,他們還在聊天。
為了景四媳婦的安全,他們三人打頭陣,其他人先按兵不動,等著他的信號。
「景四,你媳婦靠譜嗎?」高洋問道。
解景琛睨他一眼,陰沉著臉沒說話,是他的媳婦涉險,又不是高洋的媳婦涉險,高洋豈能體會他此刻的心情。
「哥,耐心點。」高海扯了扯堂哥的衣角。
一個急著想將那些賭徒一鍋端了,一個擔心自己的媳婦,他算是局外人,但是,他能理解他們的心情。
高洋抿了抿唇,沒再說話了,萬一弄巧成拙,解景琛撂挑子不幹了,他找誰打入賭徒的內部與他裡應外合。
高洋覺得,解景琛的擔憂是多餘的,就他媳婦兒現在的那張臉,他看著都心悸,張浩遠帶著她進賭窩裡絕對安全,除非那些賭徒憋得太久,隻要是個母的都來者不拒。
張浩遠帶走,走了大約四十分鐘,到達目的地。
「這裡是?」秦浼看著眼前,傻眼了。
她想象的賭窩,不是荒無人煙的廢棄房子,就是鄉下無人居住的破爛屋子,誰曾想到……
「附近是火車站。」張浩遠說道。
秦浼嘴角一抽,斜睨他一眼。「你確定這是賭窩……你們的大本營?」
「秦姐,不是我們的大本營,是他們的大本營,我是受害者。」張浩遠更正道。
秦浼撫額,望著眼前熟悉的二層樓房,賭窩在她買的房子旁邊,我滴個老天爺啊!
這段時間,解景珏幫她裝修房子進進出出,幸虧是解景珏親自裝修,若是穿得花裡胡哨進進出出,又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被那些人給盯上,解景珏染上了賭癮,她就是解家的罪人了。
「秦姐,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張浩遠說道。
「敲門。」秦浼說道,愈加堅定要將賭窩給端了。
「要不,你再考慮一下。」張浩遠勸道。
「啰嗦。」秦浼沒耐心了,跟一群賭棍當鄰居很危險,在她開門做生意之前將他們一鍋端了,影響不大,若是在她開門做生意之後,會影響到她的生意。
張浩遠見勸不住,偷偷鬆了口氣,他還真怕秦浼丟下他一走了之。
張浩遠上前,先用手敲了兩聲,又拍了兩下,等了幾秒,擡腳踹了兩次。
秦浼目光微愣,這是暗號嗎?
一分鐘後,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杵著拐杖打開門。「年輕人,找誰?」
「老人家,南哥是您兒子嗎?」張浩遠問道。
老婦人微眯著雙眸打量著張浩遠,接著渾濁的目光裡滿是滄桑,神情是一臉悲痛。「是我兒子,你找他做什麼?」
「我是南哥的戰友,他為了救我犧牲了,老人家,南哥有遺言讓我帶給您,方便進屋說嗎?」張浩遠說道。
秦浼眼角抽了幾下,這接頭暗號,佩服。
「你說什麼?犧……犧牲……」老婦人彷彿受到了打擊,悲從中來,拐杖從手中滑落,兩眼一翻,整個人往後倒。
「老人家。」張浩遠眼明手快將她扶住。
「進屋說。」老婦人閉著雙眸,低聲對張浩遠說道。
張浩遠朝秦浼使了個眼色,秦浼立刻進屋,關上門。
張浩遠扶著老婦人,她聽到關門聲,立刻睜開眼睛,看著進屋的秦浼,臉色一變,怒瞪著張浩遠,質問道:「她怎麼進來了?」
「她是南哥的對象。」張浩遠笑著開口。
聞言,老婦人眼前一亮,若是男同志,就說是兄弟,若是女同志,就說是對象,說白了,都是送進門讓他們宰的豬。
隻是,這姑娘的臉,真是磕磣。
以防萬一,老婦人還是謹慎問:「你確定?」
「確定。」張浩遠點頭。
老婦人徹底信了,對了暗號,進了門,她還多疑什麼?
老婦人推開張浩遠,笑眯眯打量了秦浼幾眼,上前將門給反鎖,還上了栓子。
「姑娘,你是自願的?」老婦人問向秦浼。
秦浼愣了愣,看向張浩遠,她要怎麼回答?
「自願的。」張浩遠幫秦浼回答。
老婦人瞪張浩遠一眼,自願個屁,不過沒關係,隻要進了這屋,再堅硬的骨頭,也能敲碎了。
張浩遠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這不,認命了,還給他們注入新的血液。
「老規矩。」老婦人拿出兩塊黑布條,一塊給張浩遠,一塊給秦浼。「把眼睛給蒙上。」
張浩遠接過,麻溜的繫上,秦浼也接過,他們還怪謹慎的。
「抓著拐杖,跟我來。」老婦人讓兩人抓著拐杖,她牽著他們帶路。
秦浼此刻才清楚拐杖的真正用途,不露痕迹將藥粉灑在地上,被老婦人帶著下樓梯,秦浼頓時感覺,蒙上眼睛有些多此一舉,上樓梯就是樓上,下樓梯就是地下室。
她太清楚這附近房子的建構了,就兩屋加一層地下室,她那邊也是這樣,地下室很隱蔽,若非房子的主人,很難發現還有地下室。
解景珏那個朋友都不知道還有地下室,是裝修的時候,解景珏無意之中發現了地下室。
「姑娘,你的臉?」老婦人忍不住問。
秦浼心裡清楚,老婦人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天生的。」
「出娘胎就滿臉紅疹嗎?」老婦人驚訝地問。
「是。」秦浼給她一個肯定答案。
「能治嗎?」老婦人問。
「不能。」秦浼回答。
「像你這種情況的人,我也見過,結了婚就好了。」老婦人說道。
「我的情況不同,青春痘大多是結了婚就會好,但是,我不是青春痘,我是家族遺傳,聽我爸媽說,我這種情況結了婚,會傳染給丈夫,生出的孩子也會像我這樣。」秦浼一本正經的胡說。
張浩遠嘴角抽了抽,她這麼說,無疑不是給她加了一層保護傘。
現在秦浼這張臉,他看著忍住沒吐已經很給面子了,更別說對她心生歹念。
青春痘什麼的,她一個老婦人聽不懂,但是秦浼說會傳染,老婦人心生懼意,停下了腳步,果斷的鬆開拐杖,退了幾步,瞪向張浩遠。
給她帶了個什麼玩意兒來,傳染病攜帶者嗎?
張浩遠蒙著眼睛,此刻也知道老婦人在瞪著自己,很想吐槽,他都不怕被傳染,她一個老婦人反而怕。
「老人家,您是在害怕嗎?」秦浼故意問。
「我一個老太婆,半截身子骨都埋在土裡的人,我怕什麼?」老婦人嘴硬。
「呵呵,老人家,我這疹子,不會傳染,除非跟我結了婚,我們……呵呵,我說的傳染,是這麼傳染的,不信您摸,保證不會傳染給您。」秦浼上前,伸出手朝前面一陣亂摸,眼見要碰到老婦人。
老婦人後退一步避開,急切地開口。「可以把黑布扯了。」
秦浼沒執意嚇唬她,萬一嚇出個好歹,訛上她怎麼辦?
扯下黑布,燈光昏暗,地下室潮濕,秦浼很喜歡,有一種進了空調房的感覺。
「交給你了,我走了。」老婦人話音未落便往回走,拐杖都不要了,第一次她送人沒將人送到最後就離開。
「老人家。」一個男同志現身,無奈的叫了一聲。
秦浼和張浩遠看著男同志,怕露出破綻,秦浼沒問張浩遠,兩人隻是眼神交流,男同志看在眼裡,卻不懂他們的眼神,並不在乎,能被送到地下室,身份已經得到證實。
進了這地下室,插翅難飛。
「跟我來。」男同志開口,打開一扇門,喧嘩聲瞬間響起。
秦浼看著裡面的那些人,賭窩怎麼可能沒有賭徒們,贏的人,興高采烈,越賭越起興,輸的人,垂頭喪氣,卻不放棄總想著贏回來。
十賭九輸,贏的那一個也是別人做的局,道理誰都懂,卻總想抱僥倖心態。
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居然也有人開地下賭莊。
瞬間秦浼不自信了,若是沒有解景琛幫助,她真能全身而退嗎?
「秦姐。」張浩遠見秦浼不動,推了一下她,提醒著她,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斂起思緒,秦浼給張浩遠一個安撫的微笑,跟著那個男同志進去。
她不是來賭的,她是來幫張浩遠還賭債的,那個男同志顯然知情,帶著她從那些賭桌前經過。
秦浼感覺他是故意的,經過一兩桌是單純的經過,每桌都經過一次,這就不單純了,尤其是還刻意放慢了腳步。
什麼意思?想誘惑她加入其中嗎?
秦浼眼角餘光瞄向張浩遠,他若是敢在這個時候犯賭癮,她就能棄他而去,見他完全沒有躍躍欲試的樣子,秦浼才滿意了。
「張哥,有段時間沒見著你了,你去哪兒了?」有人向張浩遠打招呼。
張浩遠是這裡的常客,很多人都認識他。
「張哥?」秦浼看向張浩遠,這傢夥故意很喜歡別人這麼叫他。
張家沒出事之前,他是高高在上的繼承人,張家出事後,他從天堂跌落地獄,如同老鼠過街般人人喊打,這裡的人尊稱他一聲張哥,讓他找到了被尊重的錯覺,他卻不知道,這是要將他拉下十八層地獄。
「跺指戒賭了。」張浩遠直言不諱。
「張浩遠,跺指戒賭了?就你?這話你信嗎?」他今天手運不錯,才有心情調侃張浩遠。
張浩遠擡起左手,見他的左手沒了大拇指,眾人面面相覷。
「真跺了?」有人問出聲。
「你這是沒還錢,被跺了手指吧?」張浩遠自己跺指,打死他都不信。
賭債欠多了,無力償還,被跺手指的人也不少。
「我跺的。」秦浼站了出來,一副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