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景徹這話一出,鄭氏當即想到了之前他對皇後出手的事情。
既然之前他們能對著皇後出手,那如今皇後再對著他們出手,他們也隻能接著。
鄭氏能想到的,葉景徹自然也能想到。
之前他對著皇後出手,害的她落水,要不是許家董氏那個礙事的,說不定現在皇後已經不在了。
如今皇後對他出手,他不奇怪,隻是沒想到皇後會直接毀他的嫡長子。
想到之前進宮,父皇竟然還暗示他皇後沒有再說什麼,葉景徹就不由想笑。
他的父皇,雖是一國帝王,可卻根本不懂他們這些人的心思。
不僅是他的幾個兒子,就連之前一直在深宮裡不問世事的皇後終於不再低調,他也毫無察覺。
可皇後對他嫡長子出手,可真的狠!
鄭氏自知道動手的人是皇後之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府上和皇後之間的糾葛可不是三兩句話就能說明白的。
十年前的事情,最後也不知母妃用了什麼才換的父皇沒有再提,同時也讓皇後自此閉宮不出。
可如今,卻的確是他們再次主動出手。
葉景徹見鄭氏不再開口也沒有再說什麼,剛想揮手讓她離開,誰知卻突然鬼使神差地開口道:「你說如果將此事告知父皇,父皇可會去找皇後?」
剛把這話說完,葉景徹也不等鄭氏回答便又自言自語地道:「不行,如果將此事告知父皇,父皇因著之前的事情,肯定不會責問皇後,說不定還會讓我忍忍。更何況,這次本就是我先對皇後出的手。」
鄭氏見葉景徹一個人在那裡想了這麼多,也不好開口說什麼。
葉景徹沒有聽到鄭氏的回答也不生氣,他本就不是真的詢問鄭氏,隻是想將心中的話說出來而已。
可若是真的讓他放下此事,任由嫡長子被這般算計,他又忍不住。
想到這裡,葉景徹想到了手中的信。
如果將這信找個機會送到父皇面前,這樣一來,也不用他開口,父皇就會知道這事。
這麼一想,葉景徹當下便覺得老六葉景德當真是『懂事』,竟然親筆寫了這麼一封信來給自己。
就算到時候父皇知道,皇後得知,那也不是他猜到說出去的,這事要怪隻能怪老六。
越想葉景徹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他也不等第二天,立刻就著手安排此事。
皇後得知此事後,一點也不著急,更是命人給葉景徹行個方便,好讓他能更順利一些將信送到瑞康帝的面前。
三皇子府裡的這件事情果然沒有遮掩住,不過半天,整個京城都聽說了這件事情。
因著與瑞康帝之前約定好的三月之期越來越近,許時秋已經有兩天沒有回來。
今晚他倒是回來的挺早,因為今天聽聞了三皇子府的消息,他有些不放心家裡,特地趕回來看看。
「這事,應該是皇後娘娘的手筆。」許時秋今天在三皇子府剛出事的時候後沒有多久就接到了葉景行的飛鴿傳書,得知了此事。
等到如今晚上回來,再聽著小娘子說了一遍,便更加肯定了今天白日的猜想。
這會能在三皇子府布下這樣一個局,直接毀三皇子嫡長子,這樣的一個設計,隻有皇後能做出來。
董姝聽著許時秋的話,見他說完,不由點頭道:「娘也是這麼猜測的。」說罷這話,董姝猶豫一番後看著許時秋道:「相公,你說既然你和娘都能猜到是皇後娘娘,那其他人能猜到嗎?」
許時秋沒想到董姝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他仔細想想,倒是覺得小娘子說的還真的有道理。
他能猜到,那別人肯定也能猜到。
既然如此,皇後為何還要這麼做?
許時秋和董姝猜的都不錯,三皇子府的這件事情,隻要是對皇後有些了解的人都能猜到這件事情是皇後的手筆。
內宅女眷和三皇子的嫡長子,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讓三皇子的嫡長子毀了名聲。
鳳儀宮內,瑞康帝也在詢問胡皇後,她為何這麼做?
「本宮被謀害,他當真以為本宮能忍了他?」胡皇後一點都沒有遮掩自己對三皇子的厭惡,說罷這話,見瑞康帝似乎要開口,她又繼續道:「再說本宮可沒有給他兒子下迷.葯,他今天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那是因為他心裡早就有了這個想法。」
皇後語氣淡淡地開口,見瑞康帝似不贊同地看著她,她冷哼一聲後繼續道:「本宮向來不會找些莫須有的事情陷害人,本宮隻要出手,自然是當真有此事。」
皇後這麼說,瑞康帝還的確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為他清楚,皇後說的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有此事,皇後是絕對不會用這個辦法。
胡皇後見瑞康帝神色猶豫,便繼續道:「聖上,你今日要是不來,本宮說不定出口氣就好了,可你今日既然來了,那就證明還要護著他。」胡皇後說著話,見瑞康帝還欲辯解,當即搖頭道:「聖上不必再說,本宮心中有數,本宮和他們娘倆之間的仇,不死不休!」
瑞康帝一聽胡皇後提起這話,就想到了十年前太子的事情。
這麼多年過去,當年的事情到底是如何回事,他已經清楚。
他原以為有自己在,他們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再提此事,可如今看來,他們是都不願意放手。
隻是當初貴妃家給出的利益實在太大,讓他不得不暫時捨棄太子,原以為隻是暫時,卻沒想到貴妃母子,會藉此害的太子送命。
想到這裡,瑞康帝就覺得頭疼。
這件事情因著自己的貪心而起,最後卻毀了太子。如今因著這事,皇後也終於不願意忍著了。
皇後就這麼看著瑞康帝坐在那裡神色不停變化,她能猜到瑞康帝如今在想什麼,隻是她卻再也不願意讓步。
當年若不是退了一步,後來也不會一步退步步退。
想到這裡,胡皇後又看著瑞康帝開口道:「還有一點,這次是他們娘倆先動的手,本宮才會出手。所以,聖上你找錯人了。」說完這話,胡皇後就不再看瑞康帝,直接閉上了眼睛。
瑞康帝沒想到胡皇後這裡一點也不肯鬆口,見她已經閉上眼睛不願再和自己說話,最後隻能頹廢地離開鳳儀宮。
瑞康帝本以為皇後今日出手一次就解氣,可沒有想到第二天早朝,就有禦史當朝上奏提了此事。
這禦史不僅說了此事,更是說了葉熔之前強搶民女,害的她家數十口人送命,又說了他仗著自己皇孫的身份,在京城裡開設賭.場,設計謀害的性命不下二十家,近一百人。
葉熔此人,隻要出手,不僅是當事人要送命,就是家人也全部活不過三個月。
這些都是大事,至於葉熔平日裡做的小事,禦史都沒有提,隻是一筆帶過,說明了葉熔做的錯事,當真是罄竹難書。
瑞康帝坐在上首,頭昏腦漲地看著下首。
他當真是沒有想到胡皇後今日還有這麼一招,別人不知道,他是清楚的,這個禦史雖不姓胡,可他的祖母卻是胡家女。
當年他考上秀才後家裡沒有銀錢繼續供他讀書,就是他祖母帶著他求到胡嬤嬤面前,由胡嬤嬤出面資助他繼續讀書的。
更何況,今日這禦史不僅上奏,更是暗示自己手中有人證和物證,最後更是直言自己不怕報復。
這般的一個人,還真的是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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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
「姐姐,那禦史當真這麼說?」董姝一臉驚訝地看著許暖雯,她當真是沒有想到今日早朝會出這麼熱鬧的一件事情。
許暖雯聽見董姝的話後,點頭道:「那禦史說的明白,如果自己今日所言能引起父皇重視,就是事後三皇子或者鄭氏要報復他,他也不在乎。因為他不說,將來肯定還會有無辜百姓被葉熔害死。他這次就算是死,也值了。」
「這人,當真是狠。」許老太太在許暖雯話音落下後,就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扭頭見董姝似有不解,嘆息一聲後解釋道:「今日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三皇子和鄭氏自然不敢報復他。而且他說的都是實話,手裡又有證據,聖上肯定要派人保護他,不然聖上就是放任三皇子謀害臣子。」
說罷這話,許老太太又嘆了一聲才接著道:「真的沒有想到,皇後娘娘這般厲害。」
葉景徹謀害他,她不對葉景徹動手,卻直接毀了他的嫡長子。
等鄭氏的兒子被毀,自然不會輕易讓側妃之子上位,所以最後不是側妃壓下鄭氏扶持自己的兒子上位,就是鄭氏再抱養一個兒子到身邊教養。
可這麼多年三皇子府都沒有生出第三個兒子,所以將來如何,還真的說不準。
而三皇子府上一正兩側三妃,這劉氏的背景最弱,如真的讓她上位,三皇子怕就是再也沒有了一爭大位的能力。
許老太太不由感嘆,胡皇後真不愧是胡家精心教養的嫡女,一出手,就等於是毀了三皇子上位的可能。
董姝聽許老太太這麼一說,也慢慢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最後,她也不得不跟著點頭,佩服皇後娘娘當真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