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閣裡的這聲音剛落下,絡腮鬍武將便再也忍不住,直接踏出薔薇閣,對著牡丹閣厲聲道:「欺人太甚!」
親自露面,絡腮鬍除了想讓對方看清自己的臉,想著說不定他會在認出自己相讓一番,也有打著想讓牡丹閣裡的人也主動出來的意思。
他實在是好奇,剛才他仔細聽了那聲音好久,也沒有聽出那聲音到底是誰。
按理說,經常來這花樓的官員聲音,他都有幾分熟悉,可剛才他仔細聽了好久,也沒有聽出那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
可讓絡腮鬍武將失望的是,他都已經露臉了,可那牡丹閣的主人還是安穩地待在牡丹閣裡沒有出來。
而更讓他氣憤的是,這牡丹閣的主人在他露臉後沒有多久,竟然繼續用著那不屑中帶著點輕蔑的語氣道:「閣下可以繼續加價。」
牡丹閣主人的意思很明確,他是絕對不會相讓的,你有本事就繼續加價,不然你就是露臉了,我也不怕你。
絡腮鬍武將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遇上這樣的人,他自幾年前陞官後留守京郊軍營,哪怕是碰上品階比他高一兩階的文官,也不會選擇和他撕破臉。
想到這裡,絡腮鬍突然一頓,擡眸望向牡丹閣緊閉的房門,猜疑著難不成那牡丹閣裡的人是朝中哪家一品或者二品官員的子侄?
因著想到了這個原因,絡腮鬍便遺憾地掃了眼一樓大廳中的憐憐。
美人雖好,可在還沒有真的被逼入絕境的時候,他絕對不能因為美人得罪了誰家的公子。
可就在絡腮鬍想要放棄的時候,那牡丹閣裡的主人,再次開口道:「呦,這是沒銀子了?」
那語氣,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你……」
「我?……閣下想說什麼?」語氣輕蔑而又不屑,甚至,還帶著些鄙夷。
牡丹閣裡的主人當真是一點也不怕事,哪怕是樓下的男人們,也都能聽出絡腮鬍武將語氣中的暴怒。
就在絡腮鬍武將上不來又下不去的時候,屋子裡的長臉武將開口道:「不要鬧事,換個人就是。」
聽到長臉武將這話,絡腮鬍武將這才對著牡丹閣的門冷哼一聲,開口道:「憐憐讓與你便是。」說罷這話,絡腮鬍武將這才又對著憐憐身旁的花娘道:「還不趕緊將剩下的姑娘趕緊帶上來!」
對著牡丹閣內不知深淺的主人,想著待會還有其他小美人,絡腮鬍武將也就沒有繼續糾纏下去。
可對著花娘,他卻是擺足了官架子。
花娘也不計較絡腮鬍武將對自己的態度,滿臉都是自家女兒得了高價的喜悅。
等花娘說了一通話,大緻憐憐今晚歸屬牡丹閣裡的客人後,便立即又喚了另一個女兒上來。
下面這個小美人倒是長的要比憐憐還要美幾分,隻是她不善舞,所以腰肢沒有憐憐的軟,但是她那一雙眸子,卻是實在勾人。
看到這小美人的眼睛,絡腮鬍武將就看向了身邊的長臉武將。
「是你喜歡的。」此時絡腮鬍武將心中對長臉武將其實是有氣的,剛才要是他主動願意借自己些銀子,說不定他還能再加上兩次的價。
說不定,他再加兩次,那牡丹閣的主人便不會再加價。
畢竟美人雖好,可大緻的開苞價都是差不多的,幾乎都在一千兩左右。
長臉武將因著看到樓下的小美人,雖聽到了絡腮鬍武將的話,但卻沒有聽出他話中對自己的怨恨。
等樓下的小美人撫了一段琴後,他很快便加入了叫價中。
在價格加到八百兩的時候,一樓的客人幾乎已經停止了叫價。
長臉武將的臉上剛閃過一絲喜悅,隨即便防備地看向了牡丹閣。
可之前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牡丹閣的主人並沒有叫價,這位長臉武將喜歡的小美人,被他用八百兩銀子,買下了第一夜。
或許是成功定下這個小美人,長臉武將的心情極好,拿出手裡的所有銀票後,留下八百兩,剩下的,都塞給了絡腮鬍武將。
「剩下的銀票送於秦兄。」說罷這話,長臉武將便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準備去小美人的香閨享受一夜。
不過在臨走前,他還是不忘對著絡腮鬍武將道:「花樓裡的姑娘多的是,就算今夜沒有遇見再讓秦兄滿意的,隨意叫上一個姑娘服侍,改日再來便是。」他給的兩百兩銀票,足夠他叫上一個喜歡的姑娘享受一夜。
說罷這話,長臉武將就聽到了門外的聲音,來人是來給他帶路的。
見長臉武將滿臉喜悅地離開,絡腮鬍武將盯著桌上被他留下的兩百兩銀票,恨不得燒出個洞來。
剛才他要是早一些拿出這二百兩銀票,說不定現在他已經摟著憐憐快活了。
想到這裡,絡腮鬍武將放在腿上的雙手就不由握拳,可能是因為太過生氣,那緊握的雙拳,還隱隱在發抖。
就在絡腮鬍武將氣的雙拳發抖的時候,樓下的花娘又開口道:「今日花娘還有兩名女兒未登場,這兩名女兒乃是一對雙生子,最擅長的,就是舞。且倆人心意相通,不僅長的一樣,就是起舞時,也仿若在看一人起舞。」說罷這話,花娘便擡起雙手,拍了三下。
三聲落下,大廳兩側便有兩名身著輕紗的女子出現,這兩名女子如花娘介紹的一般,起舞時,倆人的動作一緻,如果看花了眼,說不定會將倆人看成同一個人。
絡腮鬍武將原本氣憤的心在看到這一對雙生姐妹後,瞬間被撫平。
看著兩姐妹柔軟的腰肢擺動,輕靈的舞姿下,倆人的面容也漸漸在眼中清晰起來。
待看清這兩姐妹的容貌,絡腮鬍武將忽有一種幸好剛才沒有買下憐憐第一夜的想法。
憐憐是好,可卻不如眼前的這一對雙生姐妹。
等到這一對雙生姐妹停下舞動,奇怪的事情出現了。
隨著她們剛才跳舞時冒出的汗水,花樓中竟然飄出了淡淡的花香。
聞到這淡淡花香,整個花樓裡的客人們都激動起來。
花娘滿意地看著眾人的反應,她搖擺著身姿上台,對著眾人道:「我這一對女兒自幼便以鮮花為食,遍體生香。不過她們倆人不願分開,今晚也是如此。」花娘剛將這話說完,一樓的許多客人便瞬間冷靜下來。
美人自幼以鮮花為食,價格定是不便宜。
如果是分開,那他們說不定還能拿出今天帶來的全部銀子買下一個,可既然這倆人不分開,那他們身上的銀子就肯定是不夠的。
果然,別的姑娘一開始的價格都是一百兩,而這對姐妹花的銀子卻是三百兩。
因著起步的價格就高,所以沒一會報價就被叫上了八百兩。
到了八百兩後,繼續報價的人就剩下了一小半,等又加了兩次,價格來到一千兩後,報價的人更加少。
絡腮鬍武將今日隻帶了一千兩銀票出來,加上長臉武將留給他的二百兩,一千二百兩,想要買下這一對姐妹花的第一夜,那肯定是不夠的。
想了想,絡腮鬍武將將自己的官牌拿了出來。
他如今身上最值錢的便是這一塊官牌,如果將這塊官牌壓在這裡,他明日再送另一筆錢來,也不知這花娘會不會同意。
因著擔心花娘不同意,絡腮鬍武將又從懷中拿出一塊玉佩。
這玉佩還是成親時家裡那母老虎送的,和她身上的玉佩是一對,據說一塊就值千兩銀子。
有了這兩樣東西在手,絡腮鬍武將才有了底氣繼續叫價。
就算官牌無用,可這花樓裡之前卻是有過用玉佩等值錢東西抵押的事情,事後可以取銀票來換,也可直接將之前的玉佩等物留下。
因為想到了這些,所以絡腮鬍武將毫不猶豫地繼續加入到加價中。
等價格到了一千八百兩的時候,絡腮鬍武將已經幾乎沒有了對手,他滿意地對著下面的兩個小美人一笑。
看來今晚他可以同時享用這兩個小美人了,想到待會兩個小美人同時服侍自己的畫面,絡腮鬍武將就不由笑出了聲。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花娘開口,確定這一對雙生子歸薔薇閣的客人前,那牡丹閣的客人再次開口,直接報了兩千兩的價格。
絡腮鬍武將一聽到他的聲音,當即氣的直接大步走出了薔薇閣。
按照規矩,已經買下了姑娘們的第一夜,都會像剛才那長臉武將一般,直接跟著接引的人走,抓緊時間去和小美人親熱。
可如今這牡丹閣的客人不僅留了下來,更是在絡腮鬍武將已經快要買下這一對姐妹花的時候,再度開口。
到了如今,誰還不明白。
今夜這牡丹閣的客人,就是故意找薔薇閣這位絡腮鬍客人的不痛快!
絡腮鬍武將顯然也想明白了這一點,現在他腦中想的更多的,還是他之前是不是得罪過牡丹閣內的客人。
可哪怕如此,絡腮鬍武將還是又加了一百兩的銀子報了出去,與此同時,他也試探地對著牡丹閣道:「莫不是在下之前冒犯過閣下?」
絡腮鬍武將步步試探,可牡丹閣內的客人卻依舊不著急,在聽到絡腮鬍武將的話和一樓的竊竊私語聲後,也隻是輕飄飄地道:「隻是看你不順眼。」
他這話一出,絡腮鬍武將再也忍不住,直接大步朝著牡丹閣走去,一邊走還不忘一邊道:「那今日我倒是要看看,閣下到底是如何看我不順眼!」
看著絡腮鬍武將的動作,一樓有幾個害怕被波及的客人,立即留下酒水錢,快速離開花樓。
而更多的,卻是想著這裡是花樓,他們不敢將事情鬧大,選擇留下看戲。
花娘看著絡腮鬍武將大步朝著牡丹閣裡走去,立刻大聲吩咐二樓伺候的童子快些去攔著。
誰知絡腮鬍武將走的極快,到了牡丹閣前便直接推門而入。
接著,眾人便清晰地聽見牡丹閣內傳出的東西倒地的碰撞聲,等童子快步走到牡丹閣門口,他卻沒有進去,而是愣愣地站在牡丹閣門口。
不過他愣神隻是一瞬,而後他便以極快的速度轉身,滿臉驚恐地大喊道:「殺人啦!」
隨著童子話音的落下,原本喧鬧的花樓瞬間一靜,接著,便是幾乎掀翻屋頂的逃命聲。
與此同時,京郊某一處營帳內,許時秋輕笑一聲道:「算著時間,該是已經得手了。」
想到這裡,許時秋突然挑眉道:「真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性子。」說罷這話,許時秋又笑了一聲後,這才繼續道:「不過這次,我還真是欠了他一個大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