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還得要給莊稼捉蟲才行,要不是被蟲咬過之後的莊稼可就沒用了。」說著,小手飛快的動作起來。
抓下一隻蟲放在手掌心讓成康帝能看見。
成康帝一看三妞著道的蟲還在手掌心裏面扭動,便不由自主的臉色大變起來。
「快,快拿開。」這東西也未免太噁心人了。
三妞卻被成康帝的反應給逗笑了,道:「二蛋哥肯定是沒見過這樣的場面所以這心裡才有那麼一點害怕對不對?其實也沒什麼好害怕的,咱們都這麼大的人了,難道還會怕這小小的蟲子嗎?」
「而且我家養的雞可是最喜歡吃這種蟲子的了,每次隻要我拿著這個蟲子過去,它們都會很高興的。」
「是嗎?」
「當然是了!」三妞說完,便將手掌心裏面的蟲子放進了自己的竹筒裡面。
幹農活兒並不輕省,尤其是對於成康帝來說。
還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他的手便已經開始起泡脫皮了,疼的是火辣辣的。
要是在宮裡,他別說是受了傷了,哪怕是不小心打了一個噴嚏都會立馬讓一大群的宮人著急憂心。
然而當他給三妞看自己受傷的手的時候,三妞卻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這有什麼啊,我當初也是這樣的。不過等到時間長了,手裡長了死繭也就沒事了!」
成康帝愣住,隨後將三妞的手拿了過來。
原本應該是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的手掌,可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死繭。
三妞還從未被男人這麼看過自己的手心呢,再加上她覺得自己的手有一點黑黑的不是很好看,便下意識的要將自己的手給收回來。
「別動!」
三妞不敢動了。
雖然魏大叔說了讓自己帶著二蛋哥來幹活兒,可剛才二蛋哥的樣子真的是太嚇人了。
「你還這麼小,你家裡人就讓人出來幹活兒了?難道他們都不會心疼你嗎?」宮裡的那些宮人們的手隻怕是都比眼前這小姑娘的手要好得多吧!
所以他的心裡才有這樣的疑問。
三妞一臉認真的解釋道:「才沒有呢,我家裡的人可是都要幹活兒的。我娘去年給我生了個弟弟,家裡的糧食便不夠吃了。再說了,我已經長大了,也可以幫著家裡幹活兒了。」
「你覺得委屈嗎?」
很顯然,三妞還不是很明白委屈的意思,而且她也絲毫都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可委屈的。
反正她都已經習慣了。
再說了,她家裡的情況本來就不好。如果自己要是再不幫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那爹娘他們豈不是會更累?
「若是你。。。」成康帝想著,若是將三妞這個小可憐帶到宮裡去照顧她是不是就不用受這些苦了?
但話到了嘴邊成康帝卻說不出來了。
宮裡的日子是很好,可三妞就能習慣的了嗎?
更加重要的是,三妞會不會願意跟自己一起入宮去?
「二蛋哥,你怎麼突然間傻了啊?」三妞顯然並不知道她二蛋哥已經在這短短時間內想了多少了,她就覺得二蛋突然之間愣住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要是可以讓你去一個吃穿都不愁,還有人照顧你的地方你可會願意去?」成康帝終究還是將自己心裡的疑問給問了出來。
三妞看了成康帝片刻,問道:「是我們一家人都能去嗎?」
成康帝搖頭,:「隻能你自己去。」
三妞笑了笑,:「如果要是隻能我自己一個人去的話,那我肯定是不會去的。二蛋哥你也看見了,我們家如今根本就離不開我呢,如果我要是去了的話,那家裡可就沒有人能幫忙了。」
「可是留在家裡你會吃很多的苦頭,你還這麼小。」
「可我們所有人的日子都是這麼過的啊,而且我爹娘對我很好。也從來都沒有讓我受過任何的委屈。」
三妞的心裡是真的這麼想的,她如今也這麼大了。
很多事情都會用自己的方式來思考了,她爹娘從未打罵過自己,甚至哥哥弟弟有的自己也都有,連他們沒有的爹娘也都會給自己。
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二蛋哥,我知道這些都是你的好意,但我真的不能離開我爹娘他們。」
成康帝自然不會勉強三妞,而且天底下如同三妞這樣的人還有很多,他總不能將這些人全部都接到宮裡去吧!
這樣的做法也隻是治標不治本而已!
他以為理國已經足夠強大了,可事實上卻依舊還是有百姓衣不裹體,食不果腹。
他的父皇,人人都稱頌他是一個英明的君主,那麼他父皇知道百姓們究竟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嗎?
或許,他那英明的父皇也不知道。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自嘲起來。
前幾日在朝堂上,幾位大臣爭論百姓的日子有些不太好過。
竟然有大臣提出說讓百姓將家裡用不到的牛都租借出去,再將家裡多餘的田地給租賃出去,這樣家裡不就有餘錢了嗎?
可是自己來到的這個村子裡,整個村子都隻有兩頭牛,更加不要說家裡還有多餘的土地了。
人家自家家裡的地都不夠種的了,竟然還有大臣提出這樣的建議來,看來當真是何不食肉糜啊。
成康帝已經在心裡打定好了主意,等回去之後便要好好的整治這幫大臣們。
尤其是那些個貪污受賄的,他一定要將這群蛀蟲給清除乾淨,絕對不會讓他們留下來毀害理國的百姓。
魏稷見到成康帝回來的臉色雖然如常,但卻比離開之前多了些疲憊,還有一些若有所思。便知道自己今日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達到了自己目的的魏稷自然也就不再留下來了。
給三妞家裡留下了錢財之後,魏稷便帶著成康帝回宮了。
路上,成康帝忍不住問魏稷。
「師傅,天下的百姓過得都是這樣的日子嗎?」
魏稷搖頭。
成康帝剛要一喜,便聽見魏稷說道:「陛下今日所見到的便已經日子過得極好的了,真正可憐的人別說是種地了,連住的房子都沒有。甚至還要自賣其身才能活下去,甚至有些隻能等死。」
「那師傅你見過這樣的人嗎?」
魏稷點頭:「見過,還見過很多。」
「你伯母最喜歡的便是買莊子種地了,可你知道她為何要這麼做嗎?」
成康帝搖頭,最近已經有不少大臣在他的耳邊念叨,說清和郡君屯田過甚,應該處罰。
他也正在糾結這件事情。
他安排人去調查過,路伯母的地都是真金白銀的買下來的,絕不是那些大臣口中所說的私下以權勢壓人進行屯田。
可路伯母手裡的田地的確是不少,要不是那些個大臣也不至於會如此的蠢蠢欲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