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錢！」

　　「原價一千多，打完折四百九十九。小姐怎麼支付？」

　　一聽到價格，婁天欽不淡定了，咬著牙低聲道：「你給我穿四百多的衣服？」

　　「當然不可能！」姜小米說完，對售貨員獅子大開口：「兩百賣不賣。」

　　售貨員跟剛看完恐怖片似的，驚懼道：「你這個價還的也太低了，我們進貨都進不來。您看這面料，這手感，還有這毛領。」

　　「面料也就這個樣子，邊上還有線頭，哪那麼貴。大過年的便宜點。」

　　「小姐，我也是打工的，賣多賣少我都拿死工資，我要能做主，也不至於跟您這樣講價格了。」

　　姜小米跟售貨員口舌交戰了快有十分鐘了，售貨員被磨得實在沒法子，堅不可摧的堡壘終於裂了一條縫：「這樣，我給您一個員工價，在原來的折扣上再給您優惠五十塊錢。」

　　姜小米擺手：「別擱這兒蒙我，我以前每個星期都來你們這兒逛，員工價什麼的，都是哄人的把戲，我給你二百，你至少還賺八十呢。」

　　售貨員臨近崩潰道：「哪來的八十哦，我在這兒站櫃檯好幾年了，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客人。兩百實在太少了。再加點兒。我看你穿的也挺體面，旁邊這位先生，是您丈夫吧？」

　　見售貨員似乎要把矛頭轉向婁天欽，姜小米連忙將對方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就說這個價格賣不賣，不賣我就去別家看看。」

　　售貨員似乎見多了這樣的伎倆，冷著臉道：「那你就去別家看，我家這個價拿不下來。」

　　「脫下來。」

　　姜小米說完，立刻伸手去扒婁天欽身上那件長風衣，果決的態度彷彿跟這件衣服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

　　婁天欽全程沒有表情的任由姜小崽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遞交衣服的時候，售貨員道：「你逛遍了也找不到我們家這麼優惠的。」

　　「我們走！」

　　兩人剛出門，售貨員突然在後面喊起來：「要不這樣，大過年的，我也不跟你墨跡了，再加個八十給你拿走！」

　　姜小米在原地醞釀了一會兒後，徐徐回身：「八十？二百八啊？」

　　「圖個吉利嘛。八字好聽。」

　　姜小米想了想：「二百六。六字也不錯。」

　　售貨員：「……」

　　在姜小米跟售貨員討價還價的時候，婁天欽全程都在觀摩。

　　在短短的十幾分鐘裡，姜小米使用了欲擒故縱、底線突破、以及戰略性撤退等方法，最終以二百六的價格購買到了心儀的風衣。

　　婁天欽不禁想起蔣旭東，因為在談判還價這塊，蔣旭東絕對是一把好手，稱得上是姜小米的PLUS版。

　　不曉得，如果蔣旭東來這兒買衣服……能還多少。

　　「愣著幹嘛？把標籤撿了，穿著走吧。」姜小米推搡了一下僵立在原地的婁天欽。

　　付完錢，剪完標籤，婁天欽拉扯了一下身上的風衣外套：「不錯，挺保暖的。」

　　「廢話，我的眼光能差。一會兒再給你買件毛褲，也給我自己買一件兒，回頭去北歐穿。」

　　悅文、環球鼎盛、恆盛地產都在北歐成立了分公司。

　　公司選址什麼的，都已經在年前完成了，如今正忙著裝修等瑣事，過完年開春，就得去參加開業典禮。

　　姜小米見識過北歐的天寒地凍，深知毛褲的重要性，所以這趟出來，也是為了以後考慮。

　　婁天欽道：「我不需要，你自己買吧。」

　　姜小米猜到婁天欽在擔心什麼，她細心的安撫道：「你穿在裡頭，誰會扒你褲子看啊。別墨跡了，聽我的，咱現在得注重養身，不然老了就得受罪。」

　　經過昨晚的那個夢，別說老，就連死，婁天欽都得考慮考慮，怎麼死才能死的其所，死的安心，死的順順噹噹。別搞到最後，前一秒剛咽氣，後一秒又給搶救回來問他銀行密碼是多少。

　　「發什麼愣，感覺你今天反應好遲鈍，是不是沒睡好？」

　　婁天欽道：「沒有。」

　　……

　　攤鋪上的毛褲價格便宜的驚人，一百塊錢兩條，姜小米一口氣買了四條，兩條給自己，兩條給婁天欽。一洗一換，完美。

　　「再買兩條。」沉寂的婁天欽忽然開口。

　　姜小米隻覺得驚奇：「買那麼多幹什麼？」

　　婁爺慢條斯理道：「送人！」

　　姜小米直呼不可思議：「這什麼操作啊，大哥。這玩意兒送誰啊？」

　　婁天欽道：「送誰不重要，禮輕情意重，好東西，要大家分享。」

　　姜小米見他不肯說，也沒再追問，付完錢後就催著婁天欽趕緊帶她去集市。

　　……

　　集市在城東，那兒地處寬闊，無數商販用簡易的棚子搭建了一個櫃檯，售賣的商品玲琅滿目，五花八門，連好幾年沒見的吹糖師傅都來了。

　　像樸世勛這樣的人，本不該出現在這喧鬧的地方，可沒有辦法，樸雋很難得才會開口要求什麼，作為父親，總不好連這麼個小小的要求都要拒絕吧。

　　「來，嘗嘗！」樸世勛將剛剛買到的元宵遞給樸雋。

　　他沒有在這種地方買過東西，更何況裝食物的器皿還是塑料的，不過看見樸雋一臉期待的樣子，隻好自我安慰：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父親，你也吃一個嘗嘗。」樸雋用勺子舀了一顆踮著腳要喂樸世勛。

　　樸世勛看了看，壓下心底的抗拒，張口咬了一下，沒想到卻被燙了一下。

　　樸雋連忙塞了一張餐巾紙給他，然後道：「這不能這麼吃。得先吹涼了，用牙齒輕輕咬破一點，餡兒就流出來了。」

　　樸世勛擦拭著嘴角，略有些驚訝的望著碗裡的圓不溜丟的東西，吃這個居然那麼費事？

　　褲兜裡的手機響了。

　　是姜小米打來的。

　　「我接個電話。」樸世勛說完，走到一個相比比較安靜的地方接通：「喂？」

　　沒想到聽筒裡卻傳來婁天欽的聲音：「是我！」

　　樸世勛抿了抿唇，眼底的溫度逐漸降低：「有事？」

　　「一起吃個中午飯？小狗崽給你買了新年禮物。」

　　姜小米給他買禮物？真是聞所未聞的新鮮事，樸世勛也不傻，如果姜小米真的給他買禮物，婁天欽會親自打電話過來告訴他？

　　樸世勛皮笑肉不笑道：「那你就替我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