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自沉默了一會兒，姜小米擡頭，看見遠處逐漸推近的烏雲，猶如一團化不開的濃霧。

　　正想著說點什麼的時候，樸世勛道：「我準備去一趟東歐。」

　　姜小米一驚：「去幹什麼？」

　　樸世勛道：「你不是說了嗎，要想解決問題，要從源頭解決。」

　　「亞瑟目前最希望的並不是消滅紅林黨，而是有一個跟紅林黨不相上下的組織站出來攪亂這局勢，等貴族們扛不住了，再由亞瑟出手結束這一切。」

　　「這樣一來，他就有了可以跟貴族談判的重大籌碼。」

　　「陸青龍預判到了亞瑟的動機，所以故意曝光紅林黨的位置，徹底杜絕了被利用的可能。因為一旦被利用成功，所有的罪名都會落到紅林黨的頭上。」

　　「要想破此局，隻有兩個辦法。第一，代替紅林黨搞事，幫助亞瑟完成原來的計劃。說實話，這是一份得罪人又不討好的事。那麼就隻有第二種。」

　　「重新給亞瑟找尋賺錢的機會，讓他暫時擺脫貴族經濟上的遏制。」

　　兩件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但最終目的都是一樣的。

　　削弱貴族的影響力，回收王權。

　　「之前東歐跟魯斯卡特簽了一份貿易往來的計劃書，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擱淺了，我想試試能不能幫他再簽回來。」

　　姜小米對東歐並不了解，她隻知道，當初拉冬為了阻止亞瑟跟東歐搭上線，找人畫了一副樸世勛跟東歐公主的私密照，害的樸

　　世勛差點娶了那位公主。

　　「你有把握嗎？」

　　樸世勛玩笑道：「先憑實力爭取一下，如果實力不行……那就……」

　　「出賣色相！」姜小米替他說了。

　　樸世勛低頭笑起來：「沒想到最了解我的人是你。」

　　姜小米曉得他在開玩笑，撈起懸在眼前的花枝戳了他一下：「你真是夠了。」

　　這時，姜小米手機響了。

　　是羅艷榮打來的。

　　姜小米沒有避諱，當著樸世勛的面就接了。

　　「喂，婆婆。怎麼了？」

　　「天欽在你身邊嗎？方便不方便說話？」

　　姜小米立刻道：「方便，您說。」

　　「咱晚上出去溜達溜達？」

　　從羅艷榮聲音裡，姜小米聽出了慫恿的味道。

　　「今天初一哎，您不在家陪公公？」

　　羅艷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天天陪他，好不容易過個年，我還陪他？我瘋了？」

　　「咱晚上哪個場子見？」

　　「什麼哪個場子，咱就出去溜達就當減肥了，當然，如果你有想要減肥的小夥伴，可以一起帶上，人多熱鬧。」

　　姜小米心說，現在暗號都說的這麼沒有水準了嗎？

　　掛了電話，姜小米轉身隻看見一串向遠延伸的腳印，而腳印的主人卻不知去向。

　　「真是得，走都不打聲招呼。」

　　姜小米原路返回時，管家迎面走過來說道：「小姐，剛剛貴人叫我給您帶個話，說他先告辭了。」

　　「行，我知道了。」

　　入夜，眾人收拾了牌桌，準備一會兒吃飯。

　　外面忽然傳來誇張的

　　驚叫聲。

　　婁天欽跟姜小米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站起來往聲音來源處走。

　　還是那個長廊，還是那片地方。

　　兩座精美的建築物穩穩地矗立在院子中央，待婁天欽躋身進去一瞧，頓時愣住了。

　　樸世勛的雕塑是半鏤空狀態，當時婁天欽嘲笑對方華而不實，鏤空結構撐不了多久就要塌。

　　如今，所有鏤空的地方，都被擺上了燭台。

　　溫柔的暖光從雕塑中透出來，宛如瓊樓玉宇。

　　「誰擺的蠟燭？」婁天欽問。

　　婁世星舉起手，一副很自豪的樣子：「是我，樸雋哥哥臨走的時候，偷偷告訴我的，讓我在天黑的時候，放幾個蠟燭在上面，會很好看。」

　　婁天欽盯著那棟被光芒包裹住的建築，很不情願的嘟囔了一句：「算你厲害。」

　　算你厲害，是男人之間最高榮譽。

　　在燭火的烘烤下，雪雕開始滴水，緊跟著，毫無預兆的傾倒下來。

　　大廈崩塌的一幕，讓在場的人嚇了一跳。

　　他們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神，就不見了。

　　而婁天欽那座假日酒店，獨樹一幟的矗立在原地，顯得異常的孤單。

　　……

　　吃過晚飯，姜小米帶著一大家子打道回府。

　　杜烈開車來接孩子。

　　姜小米則跟婁天欽單獨開一輛車。

　　「晚上我跟婆婆約了一起散步。」

　　婁天欽側目：「陸遜已經搬到老宅了，陸青龍這會兒應該也在，她會有空找你散步？」

　　「婁天欽，你這心胸狹隘的毛病，啥時候

　　能改改？」

　　婁天欽：「改不了，天生就這樣。」

　　婁爺耍無賴的神態，跟擺爛的婁世星簡直是如出一轍。

　　「我猜婆婆是想喝酒，所以找了個幌子。」

　　婁天欽：「別怪我沒提醒你，今年春節嚴打，別去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到時候叫人逮起來，我可沒空去撈你。」

　　「你同意啦？」姜小米覺得不可思議

　　婁天欽意興闌珊道：「趁現在陸青龍還沒媳婦，你多在我媽面前刷刷存在感，等人家媳婦討回來了，往後你就隻能幹瞪眼看了。」

　　「今兒你是把醋踹兜裡了吧，這酸味兒，不管怎麼樣，我也長房長媳。」

　　婁爺嗤笑：「不好意思，陸青龍比我大，人家的老婆才叫長房長媳，你是二房。」

　　姜小米：「我先進的門，怎麼可能是二房。」

　　婁天欽：「規矩這樣定的，你沖我嚷嚷什麼？」

　　姜小米抱著手臂，喪氣道：「本來很好的心情，給你弄得爛爛的。」

　　婁天欽抿唇，露出了一抹不懷好意的陰笑。

　　「喝完早點回來。」

　　……

　　金獅會所

　　姜小米推門進去的時候嚇一跳：「我去，這麼多酒，不過啦？」

　　長條桌上擺的滿滿當當，各種顏色，各種牌子。

　　李小甲、天然呆、小四正襟危坐。

　　姜小米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連忙挨著羅艷榮身邊坐下：「婆婆，怎麼了？誰惹您不快了？」

　　羅艷榮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快樂的日子就要到頭了。」

　　「此話怎講？」

　　羅艷榮麻木的吸了一口煙：「今兒我把汪大海請到家裡來給陸遜看病，我當時特麼也是吃飽了撐的，汪大海看完了，讓他走就是了，哎，我非要把手伸過去，叫他也給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