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讓完顏嘉泰記憶猶新的東西不多，可婁天欽面前的這份食物，他這輩子都可能忘不掉。

　　宋真真備孕的時候，家裡每天都是這類菜肴，綠了吧唧，少鹽少油，吃進嘴裡如同嚼蠟。

　　完顏嘉泰連忙拉了一張凳子坐在了婁天欽的對面：「什麼情況？」

　　婁天欽被問得一頭霧水：「什麼情況？」

　　完顏嘉泰：「不是說你家狗仔在吃藥嗎？怎麼搞得你也吃起來了？」

　　婁天欽覺得新奇：「你怎麼知道？」

　　完顏嘉泰：「你家狗仔發信息給我，還叫我別約她出去吃飯，真有意思。」

　　拜李小甲所賜，現在所有人都曉得姜小米在吃中藥，怕影響藥性，最近半年得控制飲食。

　　婁天欽沒做聲，慢吞吞的吃著面前寡淡無味的午餐。

　　味道的確很不好，但也不像姜小米說的那般，難以下咽。

　　完顏嘉泰把婁天欽的沉默誤會成了委曲求全，聰明的太子爺立刻明白了。

　　大概是姜小米不肯一個人吃苦，所以才拉婁天欽下水，逼著婁天欽跟她一塊兒。

　　仗義的太子爺敲了敲桌子：「別吃了，我帶你改善改善夥食。」

　　婁天欽態度堅決：「你自己去吧。」

　　太子爺老大不樂意了：「我告訴你婁天欽，娘們絕對不能這麼慣著，你越慣，她們就越不識好歹。」

　　婁天欽聽得都有些好笑，就沖完顏嘉泰當初為了阻擋宋真真嫁人，站在樓頂上跳樓這事兒，他就沒資格再說這種話了。

　　婁天欽：「你是不是閑的沒事幹？還管到我頭上來了？我愛吃什麼，就吃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

　　完顏嘉泰：「這不是心疼你嗎？」

　　「我用得著你心疼？」

　　完顏嘉泰：「除了我，誰會心疼你？」

　　這話聽得婁天欽極為不舒服，杜烈也跟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完顏嘉泰看了一眼婁天欽面前的飯菜，不禁想起自己曾經過的那段苦行僧日子，他有感而發的問道：「哎，也不知道婚姻到底給我們男人帶來了什麼。」

　　婁天欽立刻潑了一盆冷水過去：「過不下去可以離啊。」

　　完顏嘉泰反唇相譏：「你怎麼不離？」

　　婁天欽橫了他一眼。

　　雖然現在環球鼎盛不是婁的算了，但曾經老大的威嚴依舊存在，太子爺感覺到自己的造次，連忙服軟：「開玩笑，別當真。」

　　婁天欽冷冷道：「是最近日子過舒服了，渾身難受？」

　　完顏嘉泰撇嘴：「還舒服呢？我都快要瘋了。」

　　婁天欽彷彿懂了什麼，當場給完顏嘉泰開了張支票：「拿去。」

　　哪知道，完顏嘉泰卻把支票推了回去：「這不是錢能解決的事。」

　　婁天欽這才意識到完顏嘉泰的不對勁。

　　太子爺雙手枕在後腦勺上，眼睛望著頭頂的天花闆：「我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

　　「怎麼回事？」

　　「生孩子唄？真真覺得隻有一個孩子以後孤單，想再要一個。」

　　婁天欽不覺皺眉：「你們家不是隻能生一個嗎？」

　　完顏嘉泰嗤笑：「是啊，以前是這麼說的，怕孩子多了，爭奪家產，後來，老爺子思想升華了，說什麼誰敢爭家產，就把家給捐出去，叫真真儘管生，生多少都行。現在宋真真就跟磕了葯一樣……搞得我特麼都不敢回家。」

　　婁天欽被逗笑了：「身體扛不住了？」

　　完顏嘉泰曉得他想歪了，立刻坐直了：「老子不是身體扛不住了，是精神扛不住了。」

　　說到這裡，完顏嘉泰就跟童養媳回娘家似的，一肚子苦水往外倒。

　　「……你都不知道，懷了孕的女人有多恐怖，從檢查出胚胎開始，每天除了罵我，就是罵我，拍不了戲罵我，說我擋了她的戲路，我擋她什麼了呢？我特麼有錢沒處使，花錢讓人家不給她演戲？我有病啊？犯噁心也罵我，說我在她面前晃悠，導緻了她孕吐反應，我心說，既然你看我覺得噁心，那我離你遠點不行嗎？」

　　「呵~」完顏嘉泰發出自嘲的笑聲：「我腳還沒邁出那個門，她就哭了，說我不管她？」

　　婁天欽邊吃邊聽，絲毫沒覺得食物難以下咽。

　　「……她孕吐反應大，我不是不心疼，可你知道她說什麼嗎？說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老大，我也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但我有什麼辦法？我哄她，她說我隻曉得動嘴，我拍她後背，她叫我別碰她，我端水站她旁邊，她說我礙事。」

　　「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就想到了一個超級無敵的辦法，我天天出去喝酒，喝的爛醉如泥，回來陪她一起吐。還別說，至少她不會因為孕吐罵我了。」

　　婁天欽順著他的話往下講：「那就再用這個辦法唄。」

　　完顏嘉泰：「現在不是辦法的問題，而是覺得，我……我就像個生子機器。憑什麼人家想要一個，我就得給生一個？上回是老爺子，這回是真真，都不問問我的意思。憑什麼？」

　　婁天欽從未考慮過生孩子憑什麼的問題，所以面對完顏嘉泰的疑惑，他竟有些無言以對。

　　「人家願意替你生孩子，你還挑三揀四？」

　　「我不幹，一個完顏真就夠我受得了，現在再來一個？我還活不活了？」

　　婁天欽彷彿聽懂了他的意思，不是不想生，而是怕生出來以後影響自己未來的生活質量。

　　「結紮就是了，這樣誰都逼不了你。」

　　完顏嘉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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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真真跟姜小米隔著一張桌子大倒苦水。說的也是關於生二胎的事。

　　姜小米聽的津津有味，一邊點頭，一邊往嘴裡扒飯。

　　「……我就想著，多生個孩子，往後他們不會孤單，有事兒也能商量著來。」

　　作為已經有四個孩子的姜小米卻並不贊同。

　　「商量什麼？商量你倆兒躺病床上搶救不過來，到底是先拔你的，還是拔完顏嘉泰的？」

　　宋真真被噎了一下。

　　姜小米：「我很理解你想兒孫滿堂的美好心願，但有些時候吧，孩子多了，真不是那麼回事，我家四個，兩個不愛寫作業，一個得了厭學症，有時候我氣的，真恨不得把他們全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