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魏少雍跟卞越上濱州為七伯掃墓，婁天欽在東亞也沒閑著。

　　他不光要給自家的祖宗上墳，還得代替姜小米給老白燒紙。

　　家裡走了兩個保鏢，婁天欽就把阿城調到羅艷榮身邊。

　　李小甲跟姜小米去濱州，杜烈開車跟在他們後面，因為座位有限，婁天欽不得不獨自載著婁世星。

　　如此搭配註定了這場路途不會平靜。

　　一路上都是小兒子的吵鬧聲，看見這個也稀罕，看見那個也稀罕，跟沒見過似的。

　　遇見路上顏色一樣的小汽車，婁世星會熱情的跟對方打招呼，車廂窗戶鎖的嚴嚴實實，他喊得再大聲人家也聽不到，反而婁天欽遭罪。

　　婁天欽被吵得煩，抄起身邊的一本雜誌扔到後面，讓他自己看，婁世星煞有其事的翻了幾頁，張口問婁天欽：「爸爸，為什麼我都看不懂？」

　　婁天欽把控著方向盤，敷衍道：「因為你還不認字。」

　　「為什麼我會不認字呢？」

　　「因為你沒上學。」

　　大概是反應過來了，婁天欽覺得這是個教育兒子的大好機會，於是，循序漸進的告訴他，隻有上了學，才能認得上面的字，知識全都在書本上。

　　婁世星聽得格外認真，婁天欽就問他：「再過一年，爸爸送你上學好不好？」

　　婁世星斬釘截鐵的回了兩個字：「不好！」

　　婁天欽從後視鏡裡觀察小兒子，這是打娘胎出來就得了厭學症嗎？

　　「人家都上學，你為什麼不上學？」

　　婁世星：「上學要寫作業，哥哥每天寫作業，都沒時間陪我玩了。」

　　婁天欽：「你不想認字嗎?」

　　婁小四眨巴兩下眼睛：「……想。」

　　婁天欽覺得這個小兒子還有的救：「隻有上學，才能認識字，你考慮考慮，到底要不要去上學。」

　　「不要！」

　　草——

　　婁天欽一邊心塞，一邊還得開車。

　　抵達目的地，婁天欽把原本要孝敬老白的香煙，拿出來的吸了一根。

　　杜烈拎著大包小包，這裡頭全是姜小米為老白準備的祭品，撐開一看，裡面什麼都有，最叫杜烈無語的是，裡頭竟還有個相機，見過哪個用紙相機祭奠的嗎？

　　婁天欽按照姜小米的要求，先給老白倒一杯酒，煞有其事的往地上一灑。

　　幾個孩子乖乖地跪在地上，婁世星看見哥哥姐姐們都跪了，他很合群噗通一聲跪在了婁世霆的身邊，奶聲奶氣的問他二哥：「二哥，這裡埋的是皇帝嗎？」

　　婁世星最近癡迷宮廷劇，雖然看不懂，卻不妨礙他對皇帝的崇拜。

　　電視裡的太監高喊，皇帝駕到。

　　婁世星雙膝一屈，啪嘰就跪下了嗎，誰勸都勸不動。

　　姜小米樂的前仰後合，然後指著電視說，皇帝都走了，還不起來。

　　婁世星腦袋貼在地毯上，屁G撅的老高，露著裡面的尿不濕說：皇上沒講平身。

　　婁世霆朝他翻了個白眼：「你可別做夢了，下面是你爺爺。」

　　「可我已經有一個爺爺了。」婁世星覺得很不能理解。

　　「多一個對你有影響嗎？」婁世霆反問。

　　婁世星想了想，覺得二哥說的對。

　　婁天欽進行完儀式，叫四個崽兒到跟前來磕頭。

　　婁世丞是他們幾個裡頭唯一近距離接觸過白敬亭的。

　　依稀是在養老院裡，媽咪騎電動車帶著他過去的，當時屋子裡還有其他老人，白敬亭跟獻寶似的，跟旁邊人擠眉弄眼說，瞧瞧，這就是我徒孫。

　　幾個小傢夥配合的磕著頭，婁天欽又拿出一疊紙給他們，讓他們燒紙。

　　幾個小傢夥圍成一圈。

　　婁小四秉承不懂就問的好習慣，問他大哥：「大哥，為什麼我們要燒紙啊？」

　　婁世丞面無表情道：「習俗。」

　　這個答案顯然沒能叫他滿意，小屁孩又去問他二哥。

　　婁世霆施施然道：「這不是紙，這是錢，用火燒了，爺爺就能拿到。」

　　婁世星看了一眼墓碑，又看了看墓碑下的土：「是爬出來拿嗎？」

　　杜烈擔心他們再說下去，就成鬼故事了，連忙提醒他們抓緊時間。

　　婁世丞道：「爺爺，請保佑我們家所有長輩身體健康。」

　　蔣星河雙手合十對著照片上的老人許願：「爺爺，爺爺，請保佑我這次考試能一百分。」

　　婁世霆趁機道：「爺爺，請保佑這次考完試不挨揍。」

　　「世星，快點。」婁世丞催促。

　　婁世星連忙把手裡的紙全都扔進火盆裡，趁著有煙升起來的時候，婁世星跪著往前爬了幾下，小傢夥膽子大的很，一隻手圈著石碑，另一隻手攏著照片，做出了一副說悄悄話的姿勢：「爺爺~請保佑我，不要上學。」

　　「世星你幹什麼！」婁天欽看著整個人都貼在墓碑上的兒子，不悅的呵斥。

　　婁世星嚇得趕忙爬起來。

　　祭掃完畢，婁天欽領著大部隊返程，剛準備去開車，卻接到了姜小米的電話。

　　她在電話那頭說，要遲點回來，因為跟茶茶她們幾個約了一塊兒上濱州樂園。

　　婁天欽掛斷電話以後，搖頭表示無奈，這隻狗仔是一點都不記事，上回就是在濱州樂園出事的。

　　換做旁人，多少會留下點陰影什麼的，她倒好，跟沒這回事似的。

　　「爹地，媽咪什麼時候回來？」婁世星問。

　　婁天欽沒聲好氣道：「你媽不回來，她要去坐熱氣球。」

　　婁世星：「熱氣球是什麼？」

　　婁天欽繼續沒聲好氣：「可以飛上天的。」

　　婁世星：「……那她以後還下來嗎？」

　　婁天欽表情都要扭曲了，想他英明神武，怎麼會生出這種崽兒。

　　上墳上鬱悶的婁天欽不知道怎麼了，居然主動給樸世勛打電話，問他今天有什麼安排。

　　樸世勛：「在家教孩子奧數。」

　　婁天欽：「教什麼奧數，出來吧，正好放假，帶孩子放鬆放鬆。」

　　樸世勛覺得很意外，他感覺婁話的口吻越來越像姜小米了。

　　樸世勛側眸看了一眼旁邊的樸雋：「想見弟弟嗎？」

　　樸雋眼睛一亮：「什麼時候？」

　　「就現在。」

　　「好，我把書包跟桌子收拾一下。」說完，樸雋愉悅的站起來，開始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