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爺子覺得特別的糟心。

　　他想把手裡的煙捲塞到對方嘴裡。

　　軍師提前覺察到了危險氣息，一個健步衝上來，放下茶盤，順勢摁住了魏老爺子的手腕。

　　「老大，息怒，息怒！」

　　軍師管家安撫好了魏老爺子，轉頭冷聲呵斥：「說話的時候，也不曉得動動腦子?」

　　白虎堂堂主意識到自己惹了麻煩，臉色慌恐：「老大，我該死，我是個糊塗蛋，我……我該罰！」

　　說完，白虎堂堂主左右開弓，照著自己的臉一個勁兒的扇。

　　魏老爺子一隻手被軍師按著，他用空出來的手指著他：「去尼瑪個B的，老子是金盆洗手不幹了，換做我以前，絕對拿水泥灌你嘴。」

　　白虎堂堂主嚇得連忙又用了幾分力，一時間，會議室裡全是嘴巴子的聲音。

　　魏老爺子一記眼刀飛到另一邊，瞪著三五六八九：「你們是不是也這麼想？」

　　「沒有沒有，老大，我們絕對絕對沒有這麼想過。」老三第一個跳出來為自己證明。

　　其他幾個也紛紛附和，表示自己沒有想歪。

　　耳畔的嘴巴子聲吵得人心煩。魏老爺子不耐煩的擺手：「行了行了。」

　　白虎堂堂主停下動作，身體晃了晃，虛弱的坐回位置上。

　　這一幕，看的老九後頸汗毛直數。

　　乖乖，辛虧他沒說話，不然挨嘴巴的就是他了。

　　軍師見魏老爺子似乎也沒心情再繼續說了，於是代替他將剛才的事重新又說了一遍。

　　這回，軍師點名道姓的講，茶茶懷孕了，懷的正是魏少雍的崽兒。如今三個月，再有七個月，魏家就得多一口人，是這個意思。

　　「哎呦，老大，您要當爺爺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老九激動地跳起來：「老大，恭喜恭喜，您真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可算給您盼著了。」

　　魏老爺子上下打量著他：「你那麼激動幹什麼？」

　　老九理所當然道：「我高興啊。」

　　魏老爺子冷哼：「剛才我宣布的時候，咋沒見你這麼高興呢？」

　　完了，芭比Q了。這是主動撞槍眼了？

　　老九結結巴巴道：「我……我……我也高興啊。」

　　魏老爺子往後一仰，擺出一副『你編，繼續編。』

　　老九曉得再狡辯下去，肯定沒好果子吃。

　　他懨懨的擡起手，照著自己的臉狠狠地揮下。

　　「老大，我錯了。」

　　「下一個。」魏老爺子轉向老九旁邊的人。

　　老大發話，誰敢不從，按照順序每人扇自己一耳光。

　　等全部都停下了，魏老爺子的臉色才稍有些好轉。

　　「雖然老子現在已經不太想請你們吃飯了，但考慮到大家做了這麼多年兄弟……過兩天，還是過來一起吃個飯吧。」

　　「謝謝老大，謝謝老大。」

　　這時，老八小心翼翼的問道：「老大，不是說有兩件事嗎？那……還有一件是啥？」

　　魏老爺子沉吟了片刻：「少雍最近身體不適，就由我代替他坐館，不，代替他當老闆，你們也都聽說了吧，咱們江南集團已經打通了海外市場，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也歇了好些年了，有沒有想跟我出去闖蕩闖蕩的?」

　　魏老爺子這番話其實是說給四大堂主聽的，這四個人，平時就是閑的沒事幹，才會胡思亂想，派點事情給他們做，分散分散精力。

　　「老大，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嗎？」老八第一個舉手表態：「搶地盤我們是專業的。」

　　老五急忙點頭：「對對對，歇了那麼些年，我的手早就癢了，老大，您什麼時候想去，什麼時候吩咐一聲，咱們隨叫隨到。」

　　魏老爺子擺手示意大家要低調：「什麼搶地盤，我們是過去搶佔市場。」

　　老五連忙道：「對對對，搶佔市場。搶佔市場。」

　　在少數服從多數的情況之下，四大堂主也不好意思說不去，隻能順著大家的話說。

　　魏老爺子見目的達到，嘴角一勾：「果然都是我的好兄弟。」

　　……

　　三天後，仁愛醫院

　　「……勺子別舉那麼高，對，往那邊來一點兒，你身子別歪，保持剛才那個樣子，阿城，去把窗簾往旁邊拉一下。」

　　穿著病號服的阿城滴溜溜的跑到窗戶邊上拉窗簾。

　　「少奶奶，這可以不？」

　　姜小米臉隱藏在相機後面，伸手出來指揮：「過去一點。」

　　阿城按照吩咐又把窗簾往一旁移動了一寸。

　　姜小米打了個響指：「好，你閃旁邊去。」

　　阿城又一陣小跑回到門口位置，然後跟李小甲並排，擠在一起看西洋景。

　　病房裡，樸世勛靠在軟墊上，眉目低垂，雖然沒什麼表情，但仔細看，還是有點尷尬的。

　　婁天欽坐在床沿，手裡托著個碗，另一隻手握著勺子，姿態積極，沒有一丁點不耐煩。

　　兩人一躺一坐，修長的身影被陽光投射在牆壁上，宛如一對璧人。

　　姜小米調整好焦距，提醒道：「開始喂！」

　　得到指令，婁天欽立刻將勺子往樸世勛嘴巴邊伸過去，樸世勛機械版的張嘴。

　　僅這一瞬間，就聽見快門聲跟機關槍似的，咔咔直響。

　　「你們先別動，我看看。」

　　姜小米取下相機翻看拍攝的效果。

　　「阿城，你過來瞧瞧呢。」她拿給旁邊的阿城看。

　　李小甲不甘被冷落，硬是往前湊了湊：「給我也看看。」

　　阿城用胳膊肘去戳他：「你看得懂嗎？」

　　李小甲一臉的委屈：「有什麼看不懂的，拍的好看就是好照片。」

　　阿城雖然沒有拍過照片，但長時間耳濡目染，多少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曉得什麼是解析度嗎？曉得曝光嗎？曉得什麼叫背景虛化嗎？」

　　李小甲眨了眨眼：「……不曉得。」

　　阿城趾高氣昂：「那還硬往裡頭躋什麼？讓讓。」

　　李小甲認命的讓到一邊摳手指。

　　阿城勾著頭問：「少奶奶，哪張啊？」

　　姜小米道：「這兩張，你看哪個順眼？」

　　另一邊，婁天欽跟樸世勛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在那兒一動不動的。

　　「到底好了沒有？」婁天欽冷聲問道。

　　阿城連忙道：「就這張，這張少爺看起來十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