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愛醫院

　　「到底什麼毛病，讓我住這麼久的醫院。骨頭都要待散了。」陸遜滿腹牢騷。

　　陸青龍一邊剝桔子，一邊安撫他的情緒：「報告上說你經絡堵塞，需要好好調理。」

　　陸遜：「哪不能調理，非得在醫院。」

　　陸青龍知道他想回南亞，話鋒一轉：「南亞太潮濕了。」

　　陸遜猶如困獸般的嘆氣：「哎，在這兒住著，沒有病都住出毛病來了。」

　　陸青龍把剝好的橘子遞過去：「爸，別看書了，吃一口，新鮮上市的。」

　　陸遜手裡捧著一本書，封面上赫然印著一排醒目的黑體字——求醫不如求己大全集。

　　他很不情願的放下書，接過陸青龍遞過來的橘子：「聽說你們恆盛的樓盤都給封了？」

　　陸青龍並未隱瞞：「北歐那邊對消防這塊查的比較嚴，但也隻是暫時的。」

　　紅將軍哼笑：「什麼消防不消防，根本就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拉冬藉機敲打你老闆，不要多管閑事。」

　　陸青龍：「我們老闆也沒想過要去管誰的閑事。」

　　紅將軍補充道：「那些玩政Z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哎，這橘子不錯，哪買的？」

　　陸青龍：「不是買的，是婁夫人送得，她說才到的貨，拿來給我們嘗嘗。」

　　陸青龍並不是個喜歡占人小便宜的人，現在不知道怎麼搞得，每次跟羅女士見面，不帶點東西回來總覺得怪怪的。

　　陸遜吃完橘子，拍了拍手：「忙你的去吧，你在這

　　兒耽誤我看書。」

　　這時，今宵在外面敲門：「將軍，婁先生跟婁太太來了。」

　　陸遜跟陸青龍對視了一眼，以為是婁傑鋒跟羅艷榮，沒想到進來的卻是另外一對兒。

　　婁天欽跟姜小米一前一後，婁天欽手裡拎著個果籃兒。

　　李小甲神氣活現的跟在兩人身後，張口想要喊人，卻看見紅將軍制止的眼神，連忙又閉嘴。

　　陸遜半坐起來：「你們二位怎麼過來了？阿霄，去給客人倒水。」

　　姜小米連忙道：「別麻煩了。」

　　話雖如此，但今宵還是出去了，李小甲見狀，連忙跟上去：「霄哥，我跟你一起。」

　　陸青龍扶了扶眼鏡：「爸，我先回去了。」

　　陸遜點頭：「好，路上慢點。」

　　擦肩而過的時候，兄弟倆兒相互朝對方斜了一眼，就算打過招呼了。

　　這要是拍電視劇，就剛剛四目交接得瞬間，沒五十集說不明白他倆兒之間的事兒。

　　姜小米看的一臉莫名。

　　見過家庭不和的，但沒見過家庭不熟的。

　　陸青龍帶上門，婁天欽順勢拿了一把椅子，無聲的擺在了姜小米的身後。

　　姜小米理所當然的坐下，婁爺則背著手站在她背後。

　　陸遜眯著眼看著，突然想起若幹年前，老太爺單獨約談羅艷榮，準備給她一筆錢，讓她捲鋪蓋走人，沒想到婁傑鋒居然跟著一塊來了。

　　當時，婁傑鋒也如婁天欽一樣，替媳婦拉好了椅子，然後筆直的站在媳婦背後，看上去像個跟班，實

　　則是來替媳婦撐腰的。

　　那天，婁老太爺塞在口袋裡的遣散費，愣是變成了見面禮。

　　陸遜送他們出門的時候，聽見羅艷榮美滋滋的說，沒想到你爸這麼上路子，下次我還來。

　　「陸……陸前輩。您在看什麼呀？」

　　陸遜略顯意外地擡了下眉毛，他記得，在銀三角的時候，這丫頭可是對他直呼其名的。

　　「沒什麼，隻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陸遜微笑了一下，開門見山的問道：「我想婁太太應該不是專門來看我的吧？」

　　「是，我確實有事想諮詢一下。」

　　陸遜：「說說看，有什麼想問的。」

　　姜小米搓了搓手，看上去還挺不好意思的。

　　「嗯，這個……」

　　「暢所欲言。」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姜小米從包裡掏出一個小本本：「我想問一下，北歐貴族之間的關係……這個就是……」

　　她抓了抓太陽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四目相對。

　　兩人都憂心忡忡的看著對方，一個思索如何表達，一個試圖從對方複雜的神情裡讀懂她的意思。

　　婁天欽開口了：「我太太想問你，北歐目前比較活躍的幾個家族之間的關係。」

　　姜小米一拍腦袋：「對，就是這個意思。」

　　陸遜：「這個好說。不過，在我回答之前，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是對著婁天欽的。

　　婁天欽頷首：「但說無妨。」

　　陸遜：「我到底得的什麼病？」

　　姜

　　小米目光閃爍了一下，心說，難道陸遜到現在都不知道嗎？

　　病房裡安靜了幾秒，婁天欽反問：「報告沒看到嗎？」

　　陸遜搖頭：「沒有，我問陸青龍，他說報告留著存檔。我總感覺他們有事瞞著我。」

　　陸青龍做事很小心，若他存心想要隱瞞一件事，應該不太容易被發現。

　　婁天欽：「我可以幫你去問問。」

　　陸遜並未想過婁天欽會欺騙他，點點頭：「好。」

　　婁天欽裝模作樣的出去問報告，開門後發現陸青龍並沒有走。

　　看見婁天欽出來，陸青龍上前剛要張口，婁天欽對他甩了一下腦袋，示意到旁邊去說。

　　安全通道裡，婁爺點了一根煙，火苗騰起的時候，他開口問：「你爸的檢查報告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

　　陸青龍：「他問你了？」

　　婁天欽漫不經心道：「問了。但我沒告訴他。」

　　陸青龍眼底浮起一絲悲哀。

　　這個病初期無法覺察，但越往後，就越明顯。

　　目前服用的藥物隻能起到延緩的作用，並不能根除病症。

　　「謝謝。」陸青龍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婁天欽呼出一口煙霧：「我可以讓他們偽造一份報告給他，暫時打消他心中的疑惑。」

　　「謝謝。」

　　婁爺皺眉：「除了這兩個字，你就不會說點別的？」

　　從前惜字如金的人，突然嫌棄別人話少了。

　　陸青龍：「你想聽什麼？」

　　婁天欽看著他，忽然被逗樂了，緊跟著惡趣味就來了。

　　「那就說說看，

　　你們恆盛下半年的計劃指標吧。」

　　陸青龍神色一怔，鏡片後的眼睛同一時刻露出質疑。

　　「你要聽這些？」

　　「嗯。」

　　「抱歉，這個我不能告訴你。」陸青龍回絕的十分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