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偽裝,人臉上都會有很多無法掩飾的微表情,如果連這些我都看不出來,那我也就白混了。」
雪遙夏走向中年女子。
墨清言望著她的背影,心中不禁暗暗想著,這丫頭的觀察力未免太細緻入微。
他去過許多地方,見識過許多人,卻也無法做到短短幾個照面便把對方的心理狀態都給分析出來。
或許,這是一種需要在特殊環境中出生長大才能學到的技能。
中年女子緩緩回過身來,定定的看了雪遙夏半晌,終於長嘆道:「姑娘,你說的沒錯,我的名字叫丘凡雯,是居住在此地的沂河村民。」
「你為什麼不跟他們一樣,去道觀裡住?」雪遙夏掃視周圍一眼,問道:「除了道觀,外邊這些都是假人吧,你整天混跡在假人裡面,不覺得很瘮人嗎。」
丘凡雯扶著旁邊的椅子慢慢坐下來,神情哀然:「起初我也覺得很嚇人,但等住習慣以後,就沒什麼了。觀主把這裡當成他的天下,他所主宰的世界,其他人若想過快活日子,就不得不聽從他的話。」
「我不願意跟他們一起過紙醉金迷的生活,便選擇了留在村子裡,圖個清靜。」
墨清言道:「你倒是想得通透,不像他們那般執迷不悟。」
丘凡雯搖搖頭,說道:「不止是我,其實有好些人都不喜觀主的所作所為,可大家都不敢反抗觀主和他的追隨者。」
「為什麼?照你所說,倘若有好幾個人都不服河清君的話,那你們聯合在一起,也能形成一股不小的力量了。」雪遙夏托腮。
就好比她先前差點在沂河觀裡召喚出夜慕白的『幻影』。
雖然最後失敗了——但這至少證明,沉睡在夢境裡的人確實可以隨心所欲,甚至召喚出極其強大的能量。
丘凡雯嘆道:「你們剛才不是討論,為什麼河清君在夢境裡可以比別人更強嗎?根源正是來自他內心的浴望!說來可笑,在這個地方,執念越深、越貪心的人,他就能獲得越多力量。」
像丘凡雯和其他一些心存不滿的人,恰恰是因為缺乏渴求的東西,所以無法反抗以河清君為首另一批貪圖富貴享樂的人。
雪遙夏微微皺眉,她本以為河清君或許是掌握了某種靈器,又或許是控制了夢境結界的陣眼。
可按照丘凡雯的說法,事情就變得棘手了。
怪不得河清君會那麼囂張。
墨清言身為仙尊,他的境界肯定跟別人不一樣。浴念少了,相對應的力量也會減弱。
在這種環境條件下,說不定墨清言還真的敵不過河清君。
難道他們就要永遠被困在這裡了嗎?
丘凡雯顯然已經放棄掙紮,選擇在夢中生活下去。
另外,丘凡雯沒有發現的是,隨著她給自己不斷催眠,如今她已經跟外邊的假人愈來愈同化,照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她也會變成沒有靈魂的假人,按照既定的程序生活,直到永恆。
雪遙夏卻是覺察到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