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我們不止的隔離區裡出現的地縛靈。」簡璃這話一出，楊謙在那頭頓了頓，先前那種風淡雲輕的語氣收斂了幾分。

　　思忖片刻後就說道，「這地縛靈快怨靈化了吧？」

　　「那倒沒有，我把她收進鬼牌裡沒花太大功夫，應該還沒到快怨靈化的程度。」簡璃說，「隻不過她不說話，幾乎失智狀態，出現在隔離區裡，舅，你還有什麼更肯定的結論麼？」

　　楊謙再開口時聲音低沉了幾分，「生魂。」

　　簡璃嘆了口氣，「和我想得差不多，我也覺得應該是生魂。而且我沒和你說過吧，這地縛靈長得和我們公館的那個靈，一模一樣。」

　　「就是那個沒有生前記憶的？」楊謙問道，「雙胞胎麼這是？」

　　簡璃嗯了一聲，「我覺得會不會，我們公館那個靈，也是生魂。」

　　「……你覺得是煉鬼？」楊謙問道。

　　「你覺得不是？」簡璃反問。

　　楊謙想了想，「不好說。」

　　然後聽起來楊謙似乎就有些抓狂了，簡璃幾乎能聽到他用力抓頭的聲音，伴隨著一聲煩躁的哀嚎，「啊啊啊！算了，我來一趟吧。」

　　「你在哪兒呢？要不要過來溫泉酒店一起快活一下先？一起跨個年唄！」簡璃笑道，「雖然你不喜歡溫泉，但公共區有冷池啊。」

　　楊謙哼道，「我不喜歡溫泉也不代表我就喜歡泡涼水兒！」

　　「那跨年。」簡璃說，「這兒還有燒烤呢。你不是可愛吃燒烤了麼？」

　　楊謙在那頭磨牙：「……我什麼時候愛吃燒烤了？你是不是記岔了？」

　　「那以前在山裡祖宅的時候，我和陸叔烤了山雞，你搶什麼呀？」簡璃笑問了一句，隻不過很快笑容就僵住了，畢竟現在提起陸修，怕是隻會讓小舅難過的。

　　果不其然，楊謙在那頭沒說話，但好在也隻沉默了短短兩三秒，語氣倒是沒什麼太大的變化，說道，「那不是那臭棋簍子烤肉的手藝好麼，我那是給他面子。你在這溫泉酒店燒烤，手藝能比他好麼？」

　　前半句語氣還沒太大變化，後半句聽起來，還是有些淺淺的惆悵，楊謙嘆了口氣，「算了，不說他了。」

　　簡璃也沒再說這話題，隻問道，「那你是跨年過後來？」

　　「嗯，到時候見吧。」楊謙想了想，「你讓人再查查這雙胞胎的身份。」

　　「已經在查了。那到時候見吧。」簡璃說。

　　結束通話之後，歐律才問了句，「你剛和小舅說的煉鬼，是不是就是你曾經和我說過一次的那種……也是邪門歪道的路數？」

　　簡璃點了點頭，「是，就是那個。」

　　像陸家那種養鬼道馭鬼道，雖然偏陰，但多少還不會算到邪門歪道的範疇，因為是收服邪惡的怨靈為己用。而且不用怨靈作惡，像陸家這樣的養鬼世家甚至還能算得上是正道。

　　但煉鬼道不同，雖說隻一字之差，但從本質上就是有區別的，因為煉鬼道，是用生魂煉，也就是用活人的靈魂來煉。

　　陸家那種收服怨靈為己用的養鬼道，收服的怨靈怨氣總有洗凈的一天，到時候就能超脫了，少則幾個月，多則三五年。超脫消失了之後，養鬼人就隻能再去收服其他怨靈。

　　但活人的魂魄可就不同了，隻要保持肉體的存活，這用生魂煉成的鬼就不會因為超脫而消失。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這用生魂煉成的鬼，在養鬼人的操縱下作惡太多的話，怨氣深重了，就無法魂魄歸位了。

　　一個是收服本來就是怨靈的怨靈，另一個是用活人，所以從一開始，誰正誰邪就已經一目了然。

　　這些，歐律都曾經聽簡璃提過，所以剛才聽到簡璃和小舅的通話中說到了煉鬼這事兒。

　　歐律就想起來了這些，此刻就問了一句，「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無論是阿玲，還是剛才那個失智的地縛靈，其實可能都還活著？」

　　「很有可能。」簡璃點了點頭，然後就揉了揉鼻子，「這事兒得從長計議了。」

　　話雖這麼說，簡璃暫時還沒打算搞這事兒，不管怎麼樣都還是把這個年給好好跨過去了，一年有個好結尾有個好開頭，很重要。

　　公館的其他人顯然也是一樣的想法，所以倒是都沒在這年關當口再提這事兒。

　　大家對這些個事兒早已經是見怪不怪的，於是該到院子裡的池子泡溫泉的，也照泡不誤。

　　簡喬原本還有些不太自在，但大家都跟下餃子似的撲通撲通往池子裡跳，她也很快就放開了。

　　大家在度假別墅裡懶懶散散的過了兩天，吃吃喝喝別提多愜意了，而且別墅裡還有娛樂項目，嗯……自動麻將桌啦，德撲的桌布和一整套籌碼啦。

　　總之是很有得玩的。

　　就這麼熱熱鬧鬧的，很快就到了年尾。

　　客廳裡的大電視機開著，幾乎每個衛視台都在播放自家的跨年晚會。

　　眾人圍在電視前的被爐邊，吃零食看電視不亦樂乎。

　　一直到了臨近晚上十二點，大家原本還有些昏昏欲睡的，也都精神起來了。

　　眾人跟著一起倒數五四三二一。

　　歐律心中是不勝唏噓，畢竟猶記得上一次倒數五四三二一的時候，那還是七月半鬼門大開的時候，那之後的事兒，還真是不怎麼美好。

　　但這一次很明顯與上次的驚心動魄不同，大家開開心心熱熱鬧鬧的倒數，跨年。互道新年快樂。

　　然後各自打電話給親朋好友送上新年祝福……

　　簡璃和歐律兩人坐在院子外頭的躺椅上，其實因為天氣很冷的緣故，室外這塑料躺椅，著實很凍屁股。

　　而且淩晨的冬夜，風很涼。簡璃裹著厚厚的羽絨服，依舊被凍得鼻尖紅紅的。

　　但還是滿臉都是笑容，給兩家家人打電話，和歐律一起向他們送上新年祝福。

　　連鼻涕都凍出來了，簡璃臉上的笑容都沒退過。

　　等到電話都打得差不多了，才從車裡扛來了大包小包的煙花，大家一起在院子裡放煙花，熱熱鬧鬧，開開心心。

　　舊的一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