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

　　「林老師，你的手機一直在響。」

　　隔壁桌女老師的提醒拉回了林語聲遊離的思緒。

　　「哦，謝謝。」

　　林語聲放下紅筆，拿起桌上的手機。

　　是周淮打來的。

　　「林老師，你上次讓我查的那個女人，已經查到了。我是讓人把結果給你送到學校，還是我讓二哥轉交給你？」

　　「你跟我說一下地址，我自己去拿吧，謝謝你。」

　　那是陸盼盼的私事。

　　找周淮，是為了查那個女人。

　　再告訴薄靳舟，她怕陸盼盼會不願意。

　　畢竟，薄靳舟是陸盼盼崇拜了多年的偶像。

　　「林老師，要不我給你送過去吧，我離得不遠，到了給你打電話。」

　　「那，好。」

　　都說到這份上了，林語聲也不再跟他客氣。

　　見她掛了電話，剛才的女老師又探頭問：「林老師，剛才你在想什麼，那麼出神？」

　　林語聲眨了眨眼。

　　「沒什麼，就是在想，怎麼獎勵那群孩子。」

　　「你真要請他們去吃鐵鍋燉大鵝啊？」

　　林語聲笑著點頭，說話得算話。

　　「嗯。」

　　女老師，「幾十個孩子出去吃飯，挺麻煩的，要是讓副校長知道了，恐怕又得說你搞特殊。」

　　「我不帶他們出去吃。」

　　她深思熟慮過了。

　　帶著全班出去吃飯，不太好。

　　但吃是要吃的。

　　就在學校食堂吃。

　　隻不過，剛才她走神，並不是因為考慮這個問題。

　　而是她在思考昨天晚上。

　　第二次薄靳舟在浴池裡要她，因為整個過程都在浴室裡。

　　沒有機會出去拿TT。

　　她本以為，他不會再有任何避孕行為。

　　卻不想，他最後弄在了地上。

　　避孕措施做得是真好。

　　周淮來得很快。

　　十幾分鐘就到了學校。

　　還直接進校，來到辦公室找她。

　　林語聲從他手裡接過檔案袋時。

　　胡美麗正好路過。

　　見林語聲跟周淮說話，她心裡的嫉妒幾乎要漫出來。

　　不敢罵出聲。

　　心裡卻罵個不停：

　　狐狸精，賤人。

　　專勾引男人的東西。

　　「林老師，你以後不管有什麼事，隻要是我能幫得上忙的，你就隻管告訴我。」

　　周淮的熱情跟他耳釘上閃亮的鑽石有得一拼。

　　林語聲笑著點頭。

　　周淮這用處太大了。

　　她不敢保證，以後不找他幫忙。

　　上課鈴聲響的時候，周淮走。

　　林語聲上完一節課。

　　回到辦公室，就給陸盼盼發消息。

　　【盼盼，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飯，我有事跟你說。】

　　【我也有事跟你說，不過，我今天不能吃川菜，我們去吃蒸菜怎樣？】

　　【我沒問題。】

　　林語聲先到餐廳，點好了菜，陸盼盼才到。

　　她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

　　「你家親戚提前來了？」

　　陸盼盼搖頭。

　　這一刻，林語聲看出她情緒不太對。

　　關心地問，「是胃腸炎又犯了？」

　　若非每月親戚來那幾天，以及胃腸炎的時候不吃辣。

　　其餘時候，陸盼盼都是非辣不吃的。

　　什麼水煮肉片，夫妻肺片，麻辣兔頭，幹鍋田雞，都是她的最愛。

　　「聲聲。」

　　陸盼盼眉心緊蹙，悶悶地說，「我懷孕了。」

　　「……」

　　林語聲喝水的動作一頓。

　　下意識地看向桌子上。

　　還好。

　　她沒有把那檔案袋放在桌上。

　　還在她包包裡裝著。

　　林語聲問：「楊峰知道嗎？」

　　「我還沒想好要不要跟他說。」

　　陸盼盼借著喝水，掩去眼底的難過。

　　林語聲還是看了出來。

　　她試探一句：「盼盼，你上次說，楊峰可能在外面有人的事？」

　　陸盼盼聽見這話，眼眶直接紅了。

　　聲音哽咽，「是真的，我看見他的聊天記錄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林語聲問得平靜。

　　陸盼盼有些詫異，她的淡定，「跟他離婚，髒了的男人，我不可能再要。」

　　林語聲這才從包包裡拿出她請周淮查到的東西。

　　「盼盼，那天我在夜闌珊無意看見楊峰跟一個女人。我就請人幫忙查了一下，這是查到的結果，以及一些照片。」

　　陸盼盼看完，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落。

　　林語聲心疼地遞上紙巾。

　　她擦掉眼淚，說，「這些東西，不能做為開庭證據。」

　　「我還有一個辦法。」

　　林語聲說，「現場曝光他們。」

　　「現場曝光？」

　　陸盼盼不太明白。

　　林語聲指了指她手裡的一疊照片。

　　楊峰是公務員，並不是很有錢的大老闆。

　　他跟小三開房的次數還沒有車震的次數多。

　　陸盼盼頓時懂了，「好，就這麼辦。」

　　楊峰先背叛了曾經的諾言。

　　那就別怪她，送份大禮給他。

　　「聲聲，你這些東西是找私家偵探查的嗎？你把對方電話告訴我，我請他繼續追查。」

　　「不是私家偵探，那個人你也認識。」

　　陸盼盼，「誰？」

　　服務員端著菜上來。

　　林語聲暫停話題。

　　服務員離開，她才說出一個名字：「周淮。」

　　「那個花孔雀一樣的男人？」

　　陸盼盼很意外。

　　林語聲解釋道，「他手下的人是專業的，你要是想搞楊峰，他就是最佳人選。」

　　「好，不過，我這兩天要去趟醫院，聲聲，楊渣男那裡，你幫我跟周淮說，多少錢回頭我給他。」

　　「他那裡我來說，叔叔阿姨他們知道你懷孕嗎？你什麼時候去醫院，誰陪你？」

　　當初，陸盼盼被楊峰迷了心竅。

　　不顧父母兄長的反對，非要在他那棵歪脖子樹上弔死。

　　如今楊峰背叛了當初的愛情誓言。

　　陸盼盼也不敢告訴她父母和哥哥。

　　她故作輕鬆：

　　「人流手術而已，我自己去就行了。」

　　林語聲神色嚴肅，「誰說你自己去就行，你就說約了哪一天，我陪你去。」

　　陸盼盼，「還沒約……聲聲，我不騙你了，我有點害怕。」

　　最後那句，她的聲音低下去。

　　林語聲的心一緊。

　　手從桌上伸過去握住陸盼盼的手。

　　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別怕，就這個周末吧，我陪你去。」

　　陸盼盼，「周末人多，不一定來得及，要不，你幫我問問薄學長？」

　　林語聲，「好，我來問問。」

　　她摸出手機，撥打薄靳舟的電話。

　　手機響了幾聲，薄靳舟的聲音傳來，「喂。」

　　林語聲看了一眼陸盼盼。

　　問：

　　「是我，能不能幫我約一個周末的人流手術？」

　　手機那頭，男人一秒的沉默後：

　　「你要做人流？確定懷孕了嗎？」

　　醫院走廊上，薄靳舟突然頓步，身後的醫生差點撞上他。

　　從窗口照進來的光線把他英俊立體的五官切割得半明半暗。

　　周身氣息如同窗外的深秋，透著涼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