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師，你在哪兒，出什麼事了？」

　　手機那頭的薄家肆聽見了林語聲這邊，有男人的說話聲。

　　「家肆，我……一會兒再打給你。」

　　林語聲雙眼猩紅。

　　一隻手緊捏著手機。

　　另一隻手，更是死死地捏著水果刀。

　　門外。

　　林淑芬聲音焦急：

　　「你的手臂一直在流血，得馬上去醫院。」

　　「不去，我得弄死她。」

　　趙成海不止是左臂流血。

　　右臂還被卸了。

　　這是第三次了。

　　林語聲那個賤人。

　　他一定要讓她死在床上。

　　光著去做鬼。

　　林語聲掛電話之前，手機裡傳來薄家肆的聲音：

　　「林老師，我現在在你家樓下，你是不是在家？」

　　「你，怎麼來了。」

　　「林老師，你別怕，是我二叔喊我來的，我現在就上去找你，你不要怕啊。」

　　薄家肆終歸隻是十二歲的少年。

　　一聽見林語聲趙成海那句話，就慌了。

　　咚咚地上樓。

　　三步並作一步飛奔。

　　林語聲的理智被他拉回了一點。

　　但不多。

　　她還在往門口走。

　　林淑芬對趙成海的每一句關心。

　　就是在她鮮血淋淋的心窩上撒鹽。

　　她想不明白。

　　為什麼她寧願對外人好。

　　「家肆，你不要上來。」

　　她不想讓薄家肆看見她家裡的骯髒。

　　更不想讓薄靳舟知道。

　　她要留給他一個美好的印象。

　　擡手抹了把淚。

　　雖然眼淚不斷的流。

　　但她覺得自己很冷靜。

　　冷靜地想跟他們同歸於盡。

　　這一世，沒投好胎。

　　她想死了再新投一次。

　　投到一個有父母疼愛的家庭。

　　也享受一回正常的家庭溫暖。

　　藥效的作用越來越大。

　　她是不允許自己任他們控制欺負的。

　　「林老師，我已經給二叔發信息了，你等我，我到四樓了。」

　　薄家肆喘得厲害。

　　不知是慌的怕的擔心的。

　　還是爬樓累的。

　　門在這時被推開。

　　林淑芬走了進來。

　　「語聲，你怎麼能傷了成海，你知不知道傷人是犯法的。你把刀子給我，趕緊給他包紮好，跟他道歉。」

　　「為什麼要這樣做？」

　　林語聲拿著水果刀的手直指林淑芬。

　　看著她的眸子裡更是凝著一層冰霜。

　　出口的話語，不帶一絲溫度。

　　林淑芬被她手裡的水果刀嚇得臉色變了一分。

　　尖聲問，「你這是要幹什麼？你連你親媽都要殺嗎？」

　　林語聲眉頭皺了皺。

　　這時，門突然被人拍響。

　　砰砰砰！

　　很重的拍門聲。

　　還夾著少年的喊聲：「林老師，林老師，我是薄家肆。」

　　林淑芬回頭看了眼門口。

　　又轉頭瞪著林語聲：

　　「你還喊人來了？」

　　林語聲把她瞳孔一瞬的縮縮看在眼裡。

　　忽然就笑了起來。

　　嘲諷地道，「怎麼，聽見他是薄家的人，你就怕了？」

　　「語聲，你不能開門，不能讓薄靳舟知道你跟別的男人發生了關係，他會跟你離婚的。」

　　林淑芬故意說得很大聲。

　　「今天的事，隻要你跟成海道歉，他不會說出去，薄靳舟就不會知道你出軌。」

　　呵！

　　真是惡毒啊。

　　她故意說給門外的薄家肆聽。

　　林語聲身子忽然晃了下。

　　她本能的扶著牆。

　　隔著兩米的距離，她看著林淑芬：

　　「我再問你一次，為什麼這樣做？」

　　林淑芬說：

　　「因為趙明德當初毀了我，我要毀了他兒子。」

　　「以你的性格，他強/暴了你，你肯定會讓他坐牢。就算不坐牢，你也會廢掉他。」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趙成海不敢置信的望著林淑芬。

　　原來，他是給自己的陷阱。

　　他信了。

　　可是，林語聲不信。

　　「不，你要毀掉的是我，不是他。」

　　她身體越難受，大腦反而出奇的清醒。

　　清醒的感受著身體裡湧動著越來越多的蟲子。

　　左一口中右一口的啃咬著自己。

　　她突然擡手，對著自己的手臂就是一劃。

　　林淑芬驚恐的睜大眼，「語聲，你……」

　　林語聲眼底閃過一絲痛楚。

　　拍門聲還在繼續。

　　薄家肆的聲音很急：

　　「林老師，林老師。」

　　林語聲手機驀地又響了起來。

　　那特殊的鈴聲令她瞳孔都猛地放大。

　　身子一個激靈。

　　是薄靳舟打來的。

　　她把手機面朝林淑芬：

　　含淚的眸子裡漫著濃得化不開的嘲諷：

　　「你的計劃失敗了。」

　　林淑芬的臉色白了一分。

　　她不甘心。

　　都用了香。

　　趙成海還強不了她。

　　最可恨的是。

　　這個小賤人什麼時候學的防身術。

　　她半點都不知道。

　　之前趙成海打電話質問。

　　她還半信半疑。

　　但今晚，看見趙成海被弄成那個鬼樣子。

　　她不得不信。

　　林語聲擡起被劃破的那條手臂，對她說：

　　「這血，是我還你的。」

　　「你什麼意思？」

　　林淑芬瞪著她，聲音格外尖銳。

　　林語聲眼神冰冷，唇角冰冷，整個人都像是剛從冰窖裡爬出來的。

　　絲絲寒意從她身上一層一層的向外蔓延：

　　「24年。」

　　她聲音艱難。

　　原以為不痛的。

　　可是，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以為的不痛，隻是對自己的麻木。

　　她的心，是肉長的。

　　哪能不痛。

　　但她今日，要跟這個女人做一個了結。

　　「你雖然給我生命，可你折磨了我24年。」

　　「林淑芬，從今往後，我們不再是母女。」

　　「你想拋棄自己親媽？林語聲，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

　　林淑芬面色猙獰的大吼。

　　林語聲任她吼。

　　「不錯，我已經沒良心了，你滿意了嗎？」

　　「我不滿意，你是我生的，你的命是我給的，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那你當初為什麼不直接買個布娃娃，肯定比我聽話。」

　　林語聲從她身邊走過去。

　　胳臂突然被林淑芬抓住。

　　抓的還是她傷口。

　　她身子顫了一下。

　　很痛。

　　「林語聲，你不許擺脫我，你這輩子都不許拋棄我。不然我去法院告你。」

　　「隨便告。」

　　林語聲突然用力一甩。

　　林淑芬就一個踉蹌。

　　林語聲手裡的手機鈴聲，還在一直響。

　　門外，薄家肆的敲門聲不僅沒停。

　　還引得隔壁兩戶鄰居出來。

　　有人說報警。

　　有人提議踹門。

　　趙成海見林淑芬都被林語聲甩開了。

　　他自己一條手臂流血一條手臂被卸，更沒有能力鉗制住她。

　　眼睜睜地看著林語聲朝門口走去。

　　他連連朝林淑芬使眼色。

　　林語聲的手搭上門把那一刻。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

　　「林語聲，你給我站住。」

　　緊接著頭皮一痛，衝過來的林淑芬揪著她的頭髮用力往後拉，阻止她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