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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夏侯

天下長甯 知白 8750 2025-06-04 10:56

  刑部大牢。

  從退朝到現在才不過兩個時辰,已經有至少七八波人來探望過這個身陷囹圄的葉千辦了。

  獄吏王學斌一愣一愣的,心說葉千辦果然真神人也。

  葉千辦怎麼就知道今天會有這麼多大人物來見他,一會兒紅袍一會兒紫袍的,王學斌在刑部做事這麼多年,都沒有見過這麼多四品以上的官員。

  連那位在朝廷上原本要參葉無坷一本的吏部侍郎房遺拙都到了,而且見了葉千辦就好像見了自己家裡最得長輩疼愛的後生晚輩。

  那一臉驕傲,葉千辦是他親自培養出來似的。

  這位房大人走了之後,或許是得了他已來過的信兒,來刑部大牢裡探望葉千辦的人更多了,多的王學斌都在懷疑這裡還是不是大牢。

  過了正午好不容易清淨下來,王學斌端着飯也給葉無坷送來。

  “葉千辦,你真神了。”

  王學斌放下飯菜後不由自主的挑起大拇指:“您說今天會有不少人來看您,還真來了。”

  他問:“您是怎麼算到的。”

  葉無坷笑道:“大概是因為案子快結了,所以大人們都來看看我。”

  他指了指那些大人們帶來的東西:“王大哥你把這些都拿上給大家分一分,我在刑部這些天多虧了諸位大哥照看。”

  王學斌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們這也沒怎麼照顧您。”

  葉無坷道:“分了分了,你辛苦些按照人數分出來份數,我留一份帶回去給我阿爺就行,咱們可是平分,沒什麼不能拿的。”

  王學斌一抱拳:“那我就替這兒的兄弟們多謝葉千辦了。”

  他試探着問:“葉千辦,看這架勢是不是您要官複原職了?”

  葉無坷道:“官複原職不知道,出去應該是快了。”

  王學斌又問:“那......以後我們還能見到葉千辦嗎?”

  葉無坷道:“我家住哪兒已經告訴過你們了,随時都可以去。”

  王學斌樂的嘴角都繃不住了:“那我們可真去。”

  葉無坷:“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王學斌點頭:“那就說好了,等您得空了我們就去您家裡蹭飯吃。”

  他再次抱拳:“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我帶兄弟們把東西分一分。”

  他走了幾步又回頭,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葉千辦,我能跟你當差嗎?”

  葉無坷問他:“這裡不好?”

  王學斌道:“這裡好,都好,隻是......我也想個您這樣的人。”

  葉無坷問:“家中幾口人?”

  王學斌道:“我家裡可是人口多,我爹娘弟弟一家都住一起,十一口人呢。”

  葉無坷點頭:“行嘞,我記下了。”

  王學斌并不知道,他這一句話就讓葉無坷斷了把他動刑部調過來的心思。

  一大家子十一口人住在一起,顯然王學斌就是家裡頂梁柱。

  跟着他辦差......兇險。

  就在這時候,徐績的馬車恰好在刑部門外經過。

  車裡的侍從輕聲提醒正在閉目養神的徐績:“相爺,過刑部了,要不要進去看看?”

  徐績微微搖頭:“不必。”

  随從道:“據說從退朝之後到現在,已有數十位朝臣來這見那個葉無坷了。”

  徐績并無反應。

  大朝會上,陛下是什麼态度滿朝文武都看到了。

  這個時候想過來和葉無坷親近親近的自然不在少數,這種事徐績當然不會在意。

  再正常不過了。

  但誰都可以去,唯獨他不能去。

  他是什麼身份,還至于親自到刑部大牢裡和葉無坷主動示好?

  回到相府,徐績洗了把臉就到書房等着。

  陛下說,葉無坷的案子不必拘泥于三司會審,要在朝的所有官員都發表一下看法,是該赦免還是處死。

  這句話,就等同于告訴文武百官就是要赦免了葉無坷。

  誰都不是傻子,所以從一早就有人給相府送奏本請求赦免葉無坷,到現在,陸陸續續已經有一百多份送過來。

  按照這個速度,到天黑之前差不多就能給個定論。

  “相爺。”

  相府主簿盧苼腳步輕緩的走過來,俯身道:“送過來的奏本我整理了一下,其中表示要嚴辦葉無坷的有三十六份,其餘的全都是請求赦免葉無坷的。”

  徐績嗯了一聲,擡起手揉了揉眉角。

  盧苼問:“等所有奏本都到了,梳理之後,明确兩者數目,再奏陛下?”

  徐績微微搖頭:“不必數了,請求赦免葉無坷的奏本就按照半數多一本的數目報上去。”

  盧苼俯身:“是。”

  他給徐績泡了茶後說道:“還是相爺高瞻遠矚,當年南宮敬廉和謝無嗔兩人給相爺的書信,相爺一封不看全都燒了也從無回信。”

  徐績依然在揉着眉角。

  “早晚的事。”

  盧苼把茶放在徐績面前,躬身退下。

  徐績難得的把他叫住。

  “陪我聊幾句。”

  “是。”

  盧苼微微弓着身子站在徐績身邊。

  “坐吧。”

  徐績道:“這裡不是外邊,你不必那麼拘禮。”

  他問:“西蜀道的事,你怎麼想?”

  盧苼如實回答道:“這事屬下所知有限,說出來的也都是粗淺的東西,相爺您聽聽,若說錯了請相爺指證。”

  徐績閉上眼睛,示意盧苼說。

  盧苼仔細在心裡整理了一下措辭,然後小心翼翼的開口。

  “目前來看,該是溫家那邊确實坐不住了,溫貴妃自入宮之後,對西北溫家毫無照顧。”

  “原本溫家還以為指望着貴妃能把溫家帶到更高的地方去,立國之後,朝廷的策略就是逐漸削弱各地大家族的影響,溫家指望不上了又不想坐以待斃。”

  “他們以為,隻要能拉着溫貴妃入局,溫貴妃就沒了退路,實在是有些異想天開。”

  徐績道:“錯了。”

  盧苼眼神微微一變。

  徐績道:“溫家能有這個膽子,是溫貴妃有意無意給的,可他們不知道,溫貴妃的手段不是給别人的,而是給溫家的。”

  “沒有溫貴妃暗中默許,溫香盛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胡作非為,溫貴妃啊......她十幾歲的時候就能靠狠厲在溫家立足。”

  盧苼問:“相爺的意思是,溫貴妃早就知道溫家不老實,早晚都成禍害,不如就她自己主導着把溫家滅了?”

  他有些不解:“可這樣一來,溫貴妃豈不是也沒退路?”

  徐績道:“當今陛下是什麼人?溫貴妃要是天天想着給自己留退路她能成為貴妃?”

  “溫家在,不是溫貴妃的退路,而是二皇子的污點,她親手把溫家這個污點給抹了,以後......”

  說到這徐績輕輕吐出一口氣。

  “太子殿下對二皇子雖無戒備之心,可将來呢?”

  他閉着眼睛說道:“将來若陛下龍馭歸天,二皇子再被溫家人挑唆......做母親的,不容易,有些時候我都不得不佩服貴妃。”

  盧苼道:“若貴妃娘娘真的這麼狠......”

  他看向徐績,後邊的話沒敢說出來。

  徐績緩緩睜開眼睛:“行了,我也隻是想找個人聊幾句,你去忙你的......你親自去一趟廷尉府求見張湯,就說代表我向他道歉。”

  盧苼俯身:“屬下明白。”

  他見徐績要起身,連忙伸手攙扶。

  徐績道:“聽聞夏侯貴妃和夏侯大将軍要回來了,派個人去看着點,若是進了城來告訴我一聲。”

  盧苼問:“要備兩份禮物嗎?”

  徐績想了想,搖頭:“備一份吧,夏侯大将軍愛吃的東西提前送去。”

  “是。”

  盧苼俯身應了。

  片刻後,他試探着問:“葉無坷那邊,是不是也派人搭個話?”

  徐績搖頭:“不必了......等以後吧。”

  盧苼想了想也是,葉無坷再怎麼得寵現在也不過是個區區從四品。

  可片刻後他就醒悟過來相爺說以後吧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然後背脊之間就冒出些寒意來。

  陛下是希望葉無坷做孤臣,就算不是孤臣也是直臣。

  現在相爺不派人去搭話是因為時機不到,等葉無坷真成了相爺對手的時候再搭話自然晚了。

  所以要在葉無坷在成為威脅之前去搭話,且讓外界的人逐漸認為葉無坷和相府關系親密。

  如此一來,這個孤臣直臣還怎麼做?

  走了幾步,徐績又止步:“我聽說,你家裡有人對醫骨頗有成就?”

  盧苼俯身:“是。”

  徐績看了他一眼:“去安排一下,别那麼刻意。”

  盧苼點頭:“相爺放心。”

  一個時辰之後,未央宮。

  皇帝已經幾次問了夏侯大将軍進城了沒有。

  “大将軍......剛剛已經進宮,直接去皇後娘娘那邊了。”

  馮元衣俯身說話的時候,嘴角都快憋不住笑。

  他這樣心思敏捷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夏侯大将軍是為什麼這麼做,聽聞還沒進城大将軍就把高姑娘請去見面了。

  這是大将軍給陛下甩臉子呢。

  普天之下,敢這麼明目張膽給陛下甩臉子的也就那兩位。

  一位如今還在西北做閑雲野鶴,不過算起來應該也快到長安了。

  之前的立國之慶大将軍唐匹敵身在西北沒有回來過,可這次不也一樣,太子殿下開府,唐大将軍必然要來。

  可唐大将軍雖然有給陛下甩臉子的資格,但他從來都不會給陛下甩臉子。

  夏侯大将軍不一樣。

  能甩臉子的時候,從來都不會省着用。

  “唉......”

  皇帝歎了口氣:“又去皇後那給朕告狀了。”

  當年在冀州四頁書院,年僅十歲的陛下剛進書院那會兒,夏侯大将軍是真的把陛下當親弟弟看,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連大将軍唐匹敵都不能相提并論。

  “陛下,要不要一會兒再去?”

  “一會兒?”

  皇帝起身:“一會兒再去他就去見隆勢了。”

  那個家夥,什麼幹不出來。

  這會兒必然坐在皇後面前闆着臉:“你那個丈夫,我都不稀得說他。”

  再不去,那個家夥就到了東宮。

  坐在太子殿下面前:“你那個爹,我都不稀得說他。”

  一想到這畫面,馮元衣忍不住笑了起來。

  皇帝撇他一眼:“走吧,再不去他能告到高院長那去。”

  君臣二人急匆匆的到了皇後寝宮,卻發現之後雲夢真人在和高皇後對坐閑聊。

  一見到陛下,雲夢真人的臉微微一紅。

  皇帝也是怔了怔,看她的時候輕輕點頭。

  “夏侯呢?”

  皇帝問。

  皇後娘娘笑道:“坐了一會兒就走了,沒說去何處。”

  雁塔書院。

  夏侯琢在老院長面前盤腿而坐,一邊剝花生一邊撇嘴:“就你那孫女婿,我都不稀得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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