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詩文笑出來，去把他抱來給羅亭淵看：“這是謝碩。”

　　 羅亭淵順着接過來，放在自己腿上，摸摸他的小腦袋笑：“那小碩和羅伯伯回家好不好？”

　　 楊愛軍就坐在羅亭淵身邊，聽一會兒，突然就笑起來。

　　 宋志安奇怪：“你笑什麼？”

　　 楊愛軍笑問：“你們就沒聽出什麼問題？”

　　 什麼問題？

　　 大家都去看他。

　　 楊愛軍笑着向三個小豆丁指指：“羅烨喊我們哥哥，他們喊羅烨哥哥，回頭羅烨有了孩子，是不是也喊他們哥哥？這是什麼輩份？”

　　 不止是他們和羅烨，就是他們和羅亭淵，名雖師生，其實也是平輩論交。

　　 被他一說，大家都是一怔，這才反應過來，宋志安笑：“羅老師大我們十幾歲，我們大小羅烨十幾歲，小羅烨又大小亦、小靖他們十幾歲，還真不知道從哪裡分輩份。”

　　 還真是……

　　 謝承志笑說：“小羅烨喊我們哥哥，可有好多年了，要改口，隻能是讓孩子們改。”

　　 孩子們也習慣了。

　　 倒是羅亭淵擺手：“一個稱呼罷了，沒什麼要緊，大家自在就好。”

　　 有情無情，論心不論迹，實在不必拘泥于一個稱呼，何況……他也不想給小豆丁們當爺爺。

　　 大家聽他說的豁達，微默之後，都是笑着答應。

　　 要知道，他們認識的羅亭淵，就是在那樣的逆境下，也是舉止有度，最有禮儀的一個人，是這些年他的經曆，讓他放下這些世俗。

　　 大家談談說說，一邊一排的竈上飄來各種香氣混雜的味道，窗外，孩子們又在點燃鞭炮，滿滿都是過年的氣息。

　　 陸明峥把半導體拎了過來，調一個雜音小的台，歡快的音樂聲更加烘托出過節的氣氛。

　　 祝曉敏想起來，念叨：“今年電視上有春節聯歡晚會，應該不錯，回頭我們也買台電視吧。”

　　 陸明峥點頭：“嗯！”

　　 白桂花連連擺手：“那東西好幾千，也太貴了，還不如再配台設備。”

　　 祝曉敏笑：“工作要做，生活也要豐富，手裡錢不寬裕，我們就先買台小的瞧瞧。”

　　 白桂花還是一臉拒絕：“又不是經常過年。”

　　 祝曉敏笑起來：“每天有不一樣的節目，别的不說，廠裡這麼多孩子，每天下午有少兒節目呢。”

　　 白桂花指指半導體：“那裡每天有小喇叭。”

　　 好吧，沒有習慣看電視，一下子也很難說服她。

　　 祝曉敏笑着搖搖頭，不說了。

　　 倒是宋志安說：“我們自己配一台。”

　　 這個倒是可以。

　　 白桂花立刻點頭：“那，配台大點的，最好是彩色的。”

　　 祝曉敏樂了。

　　 原來不是不想要，就是嫌貴啊。

　　 宋志安答應的毫無壓力。

　　 祝曉敏向他瞄一眼，盤算怎樣提點他一下以後的純平液晶電視。

　　 卻見陳旭東坐過來說：“曉敏，我們商量着，可以再配一套方便面的流水線。”

　　 祝曉敏問：“現在這套不夠用嗎？”

　　 陳旭東點頭：“現在幾乎全國重要省市都打開了銷路，還有前次說的桶裝方便面，現在的流水線出來面餅是方形的，不合适。”

　　 祝曉敏點頭，用下巴點吳敬源：“你去和敬源講價錢，講講價，看能不能壓的低一點。”

　　 吳敬源失笑：“我都聽到了。”

　　 引的大家一片笑聲。

　　 年夜飯擺上來，知青們倒了酒，都是紛紛站起來，鬧着請羅亭淵講幾句。

　　 羅亭淵含笑搖頭：“你們都學業有成，再有幾個月，承志、愛軍幾個也要畢業了，工作我不擔心，隻盼着大家都健康平安。”

　　 健康平安，這是最純樸的祝願。

　　 大家自然知道，他曆經劫難，最能體會個中滋味，都紛紛跟着附和：“也祝羅老師健康平安。”

　　 大人們坐的都是從原來祝曉敏那處院子搬過來的桌子凳子，小豆丁們特意單獨開了一席，坐的是矮桌闆凳。

　　 看到大人們舉酒祝賀，謝靖、陸也帶頭也站起來，跟着大人們一起喊，然後一口把杯子裡的糖水喝掉，引來大人們一片笑聲。

　　 見大家舉酒，祝曉敏也難得陪了一口，喝了酒，又都坐下，請羅亭淵動了第一筷子，這才大家熱熱鬧鬧的吃起來。

　　 羅亭淵慢條斯理的吃着東西，話不多，隻是含笑聽着大家的談說，偶爾接一句别人的話。

　　 祝曉敏見他吃的少，不放心的問：“羅老師，菜不合口胃？”

　　 羅亭淵笑着搖頭：“是我腸胃不太好，吃多了反而難受，你不用管我。”

　　 也是那些年沒吃沒喝落下了毛病。

　　 祝曉敏心裡暗歎，挪一個湯盆過來：“這湯清淡，羅老師喝些暖暖胃。”

　　 羅亭淵點頭，往碗裡盛了兩勺，喝一口，又笑說：“一會兒我還想喝餃子湯呢。”

　　 那一年，是羅烨第一次吃到餃子，就連那年的餃子湯，對他們來說都是無窮的美味。

　　 祝曉敏笑：“這會兒喝口湯，等到餃子下鍋，早已經消化沒了。”

　　 羅亭淵點點頭，又喝一口，緩聲問：“小亦上學的事，你們商量好了？”

　　 祝曉敏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可還是說：“我們商量過，小亦還是上王府小學好一些，我會盡快把龍城的事了了，回京城來。”

　　 羅亭淵有些着急：“可是那麼大的學校，誰都進得去，還有路上，孩子的安全呢？”

　　 這個時候的孩子，不要說還不興大人接送，就算是可以，在學校裡也有可能被人帶走。

　　 祝曉敏微默，隻能說：“在孩子上學之前，我們會把事情處理好。”

　　 羅亭淵搖頭：“即使他們答應了，你又怎麼知道他們能做到？”

　　 确實是……

　　 祝曉敏苦笑：“小亦更想和小靖一起上學，還有，沒有同齡的朋友一起長大，性格會變的孤僻。”

　　 比如說羅烨。

　　 是啊，以陸亦的性格，不是誰都能接近。

　　 羅亭淵瞬間啞然，轉頭向孩子們那桌瞧瞧，又去看謝承志和苗詩文：“要不然，讓小靖也去？”

　　 謝承志：“……”

　　 苗詩文：“！！！”

　　 祝曉敏無奈：“……羅老師。”

　　 陸亦是因為他們怕無瑕照顧，也怕段思甯不肯放手，謝靖卻沒有那個隐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