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牛子媽瞪眼：“要不然，那姓羅幹他的，這小子讓他躲開不就行了？”

　　 祝曉敏搖頭：“不行。”

　　 三牛子媽哼哼：“他不走，那我們就不念了。”

　　 祝曉敏點頭：“這個本來就是自願的。”

　　 三牛子拽着三牛子媽的手直往後拖：“我們回去，我們回去吧。”

　　 祝曉敏見三牛子媽又看過來，隻是回她一個微笑，完全沒有勸說留人的意思。

　　 羅烨本來抿緊了唇站着，這個時候輕聲說：“我來幫忙，不是來識字。”

　　 他還不要和三牛子做同學呢。

　　 祝曉敏摸摸他的頭，輕聲說：“你不用管，也進去吧。”

　　 鬧這麼一會兒，外邊已經隻剩下三牛子母子，連三大隊另幾個孩子也已經跟着家長進去。

　　 一大幫的熊孩子已經各自按年齡分成三行桌子坐下，大人們被請去坐在旁邊的自習區，沒有凳子，就坐在搭起來的桌子上。

　　 祝曉敏也不再理那兩個胡攪蠻纏的父子，進去取代羅亭淵的位置，笑說：“今天第一天，我們先來個簡單的開學典禮。”

　　 什麼是開學典禮？

　　 孩子們不懂，家長們也不懂。

　　 祝曉敏先把希望孩子們長大有知識有文化，能對祖國有貢獻之類的話說了一回，也不想引導孩子空談理想，接過羅亭淵登記完名字的本子向下邊晃晃說：“這裡和你們坐的位置一樣，按年齡分了組，以後每天來，記着和羅老師簽到，每個月都到滿的，祝老師有獎勵哦。”

　　 “什麼獎勵？”一個年齡大點的男孩子大聲問。

　　 旁邊大人就罵：“悄悄的，嚷什麼？”

　　 祝曉敏向大人看一眼，沖孩子笑笑說：“沒關系，大家有問題随時可以問，但是說話前舉手，老師同意了你再說，好不好？”說着，先做個舉手的姿勢。

　　 那男孩立刻舉手，見她點頭，又問：“祝知青，有什麼獎勵？”

　　 “叫老師。”旁邊大人又提醒，沖着祝曉敏笑，“祝知青，這孩子不懂事。”

　　 祝曉敏隻得說：“一下子改不過來而已，慢慢來。”又回答男孩的問題，“或者是吃的，或者是玩的，到了月底，老師們會準備，你們有什麼喜歡的東西，也可以提議，老師們會考慮進去，好不好？”

　　 還能自己提議？

　　 一下子，三十幾個孩子像炸鍋了一樣，這個說要吃糖的，那個要彈弓的，還有沖着祝曉敏喊要一支步槍的，家長們喊都喊不住。

　　 祝曉敏聽孩子們嚷一會兒，才擺擺手，聽到聲音一下子小下去，才笑說：“吃糖可以有，彈弓你得答應老師不打人也可以考慮，步槍這樣的東西，老師實在搞不來，就不行了，如果是玩具槍倒是可以試試。”

　　 她的話說完，孩子們又是一通亂嚷，家長又忙着喊，吵成一團。

　　 直等孩子們再安靜下來，一個家長不滿的說：“祝知青，我們起的大早把孩子送來，是讓他們識字的，現在坐這麼一會兒了，怎麼不教識字，盡說這有的沒的？”

　　 祝曉敏耐心的解釋：“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今天第一天，趁着家長也都在，我得把所有的規則都說清楚，免得以後有的孩子得了獎勵，有的孩子沒有，家長覺得我們厚此薄彼。”

　　 一個大嫂說：“那你都給不就行了？”

　　 祝曉敏搖頭：“我們設立這個獎勵，就為了鼓勵孩子們來上學，都給的話，就失去了獎勵的意義。”

　　 這位大嫂是一個貪小便宜的，立刻指着自家的孩子吼：“聽到了沒，以後每天都給老娘來上課。”

　　 孩子噘着嘴，憤憤的瞅她一眼，沒有說話。

　　 祝曉敏沒理，接着往下說：“除了來上課的次數，我們每兩個月還要有一次測驗，成績最好的三個孩子，也可以得到獎勵。”

　　 還有别的獎勵啊？

　　 立刻有孩子問：“祝知青……祝老師，什麼叫成績？”話問出來才想起來，忙舉起手。

　　 祝曉敏笑笑，耐心的說：“就是你們識字啊，算數啊，比别的同學做的好，那就是成績好。”

　　 “那如果又每天來上課，成績又好呢？”孩子接着問。

　　 祝曉敏笑說：“那就是兩個獎勵，不一樣的東西哦。”

　　 “哪個更好些？”另一個孩子高高舉起手問。

　　 “一般來說，成績好的要好一些，但是這些東西好不好，也得看得到的同學喜歡不喜歡，喜歡就是好的。”祝曉敏給了個滑頭的答案。

　　 反正别說不好，隻能說喜歡不喜歡。

　　 小孩子又哪知道她這話裡的彎彎繞繞，立刻又興奮的議論，有一個男孩摩拳擦掌：“祝老師，你趕緊教我們認字吧。”

　　 他想要獎勵，很急。

　　 祝曉敏笑說：“不急，我話還沒有說完。”示意他坐下，又說，“另外，就是學校的紀律，來了這裡，大家就都是同學，我不管你們誰和誰是兄弟，誰和誰有過節，來了學校，就不許打架，不然我會告訴你們家長，家長也管不住，就隻好不要來了。”

　　 雖然這告家長的法子老掉了牙，可是管用就行。

　　 旁邊就有家長點頭：“祝知青，你放心，我家崽子敢不聽話，你告訴我，我扒了他的皮。”

　　 “對對！”聽說家長管不住就不能來，立刻有另幾個家長附和。

　　 祝曉敏見大家都認可，又向家長們說：“孩子們每次的測驗，我們會讓他們帶回去，家長們也都能看到，知道自家孩子學會了什麼。”

　　 這個好！

　　 家長們立刻交頭接耳的議論，一個大嫂小心的問：“祝知青，這個測驗不收錢吧？”

　　 “不收！”祝曉敏答的幹脆，“原來就說好，來這裡上學是免費的，隻要把孩子送來，别的由我們提供。”

　　 太好了！

　　 大家放心了，又有家長問：“那我們平時要做什麼？”

　　 祝曉敏答：“我們的上課時間，是早上八點到十一點半，下午兩點半到六點，家長隻要配合孩子們回去吃飯就行。”

　　 孩子就是不上學，也是要吃飯的。

　　 這一點倒是沒什麼疑問，大家都立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