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廠子不大，從頭轉到尾，也不過十幾分鐘，齊宜珊顯然有些失望：“瓷窖口食品廠，占着半個山坡呢。”

　　 王小雅回頭瞧她，不同意的搖頭：“那可不一樣，瓷窖口食品廠剛建，也就是大竈房後頭的一個小作坊，後來是攢夠了一筆資金，又是十二個大隊的人出力建的廠，廠子那片地也是荒地，不用花錢，隻要公社辦個手續就行。”

　　 “這裡可不一樣，這城裡的地皮可不是想用就能用的，何況剛開始隻有曉敏姐和馮大哥兩個人，不止是地皮，一磚一瓦都是要花錢的，遠比當初瓷窖口要艱難。”

　　 白勝凱詫異：“王小雅同志不是早早去上大學？怎麼對瓷窖口食品廠也這麼清楚？”

　　 祝曉敏笑：“她去上大學的時候，我們食品廠已經有了初步的規劃，後來，她畢業之後回到縣裡，也給廠子不少的支持，更不論，她調去地區，瓷窖口又成了她的重點扶持地區。”

　　 白勝凱恍然：“怪不得呢。”

　　 後邊齊宜珊被王小雅一說，有點臉紅，點點頭：“我知道，不管辦哪個廠子，都不容易，隻是原來聽着龍城也建了食品廠，想當然了。”

　　 祝曉敏笑：“瓷窖口有十二個大隊的人手，又有那一片大山的資源，可以說得天獨厚，我們在龍城，所有的資源得自己去找，不管是人力還是财力，都很有限，要想做到瓷窖口那樣的規模，不是一年兩年的事。”

　　 不說做不到，隻說不是一年兩年的事。

　　 幾個人聽着，目光都落到她的身上。

　　 這幾句話的功夫，已經走過食品廠的幾間庫房，拐一個彎，進了另一處院子，右手邊是另一扇大門。

　　 祝曉敏指指說：“這是我們的服飾廠。”

　　 齊宜珊驚訝：“在同一處院子裡？”

　　 “不不！”祝曉敏對着她搖搖手指，指指拐彎處修出來的門柱，“這裡是隔開的，屬于兩處院子，隻是這裡還沒有裝上門而已。”

　　 齊宜珊：“……”

　　 可以把孩子們帶來看看，什麼叫掩耳盜鈴。

　　 李文澤卻忍不住笑：“有道理。”

　　 想想“京城逐鹿機械廠”和“京城逐鹿電器廠”，是同一個廠子挂兩個牌子，似乎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走進服飾廠的廠房，就聽到踩縫紉機的聲音，一排十幾個年輕姑娘，穿着白圍裙，戴着白帽子，正在專心的工作。

　　 祝曉敏介紹說：“這裡是一條流水線，裁好的布料會分不同的部位送到她們旁邊，她們每個人隻負責其中的一部分工作，比如，連接前後襟的隻負責連接前後襟，上袖子的隻負責上袖子，做口袋的隻負責做口袋。”

　　 齊宜珊詫異：“為什麼？這樣豈不是沒有人做出一件完整的成品？”

　　 祝曉敏點頭：“專注其中一道工序，就更容易做到手熟，送到手邊的布料也隻有幾樣，不容易亂。還有，之後的成品要質檢，哪裡出現問題，很容易找到責任人。”

　　 這裡的工人是計件工資，這是限制為了圖快生産出殘次品最好的辦法。

　　 齊宜珊聽的連連點頭。

　　 參觀過廠房，轉去後邊的兩處院子的時候，王小雅說起平城幾個人的事：“春耕之後，夏春花跟着丁立宏去了平城，我叫上小何姐一起，我們坐了坐，就在古樓旁邊的那家面館，遇到幾個人，聽我們說你們的名字，就過來打招呼。”

　　 “誰？”祝曉敏好奇。

　　 王小雅說：“一個叫段立毅的，說是陸大哥的戰友，一個叫霍平原的，說是謝大哥的同學，另幾個是和他們一起的。”

　　 段立毅就是當初祝曉敏在火車上遇到楚涼生時五個人中的一個，而霍平原也确實是謝承志的同學。

　　 祝曉敏驚訝：“這兩個人怎麼能走在一起？”

　　 王小雅說：“段立毅說是已經轉業，現在和霍平原一個單位。”

　　 霍平原進的是政法系統，這麼看，還真是有很大可能。

　　 祝曉敏啞然：“這個世界可真小。”

　　 王小雅連連點頭，又忍不住推她胳膊：“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突然說到他們？”

　　 是啊，就算是遇到他們的熟人，隔這麼久怕也又忘了，怎麼剛見面就會提起來？

　　 祝曉敏問：“為什麼？”

　　 王小雅抿唇笑：“後來好幾次，那兩個人過去約我們吃飯，後來才知道，段立毅是對小何姐有意思。”

　　 祝曉敏問：“小何姐呢？”

　　 王小雅搖頭：“她像是對段立毅也不反感，不過每次都拉着我，像是拿不定主意，就讓我有空問問你。”

　　 這是被章自秋吓到了。

　　 祝曉敏沉吟一下，點點頭：“嗯，等我打聽一下段立毅的情況。”

　　 雖說陸明峥和楚涼生去做封閉研究，可基地還有一個何亦舟。

　　 王小雅連連點頭，感慨：“我瞧那個段立毅做事周到細緻，如果能成也是好事。”

　　 祝曉敏用胳膊拐她：“你說别人一套一套，你自己呢？”

　　 王小雅“嘻嘻”笑，把她胳膊推回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隻喜歡看别人搞對象。”

　　 祝曉敏笑着搖頭：“你也不小了。”

　　 “我知道我知道。”王小雅忙說，突然指着院子裡跑的金閃閃大驚小怪的嚷，“呀，這孩子的衣服真好看，也是你們做的？”

　　 這話題轉的……

　　 祝曉敏好笑又無奈，也就不再多問。

　　 看過兩處院子，之後，仍然回去前邊的辦公室坐，祝曉敏才問起李文澤和齊宜珊結婚的打算。

　　 李文澤說：“我們兩邊的父母都已經寫過信，同意我們結婚，隻是都離的遠，不一定能過來，我們想着，找個天氣好的日子去扯了證，然後把龍城的熟人聚起來熱鬧一下就好。”

　　 祝曉敏聽着，點點頭問：“房子呢？打算結婚住哪裡？”

　　 李文澤一默，轉頭去看江星宇。

　　 江星宇說：“我和星琪找房子的時候，還有幾處可選，已經聯系好，改天帶他們過去瞧瞧。”

　　 祝曉敏點頭，向齊宜珊說：“那就按你們想的辦吧，婚禮可以在廠子裡，你既然辦了停職，也不用回去，找到房子安心住下，工作的事我托人在想辦法，不用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