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曉敏見那扇房門雖然斑駁，可是窗戶玻璃透亮，擦的很幹淨，裡邊挂的簾子也幹淨雅緻，籲口氣說：“應該是這裡了。”見有一個大嫂路過，忙叫住，又确認的問，“大嫂，這裡是不是古教授的家？”

　　 大嫂點頭：“是這裡，平時風大夫在，今天這是都出去了。”

　　 那就沒問題了。

　　 幾個人确認了地方，又原路出來。

　　 周東一指南邊一個巷口說：“這裡出去就是長安街，有公交回去。”

　　 祝曉敏點頭，向他揮手：“我們自己走，你回去吧。”

　　 周東一笑：“這就趕我走了？”

　　 祝曉敏問：“不然你再請我們吃頓飯？”

　　 周東一低笑一聲，還是送他們出了胡同，指了站牌的位置，這才回去。

　　 三個人到站牌前等車，白桂花原地轉圈看四周的景色，突然指着遠處問：“天安門？”

　　 祝曉敏看看點頭：“你喜歡的話，哪天紮完針可以過去轉轉。”

　　 白桂花點頭，又轉半圈，突然說：“這裡像是離火車站不遠。”

　　 祝曉敏笑：“是啊，那邊就是！”往火車站的方向指指。

　　 白桂花也笑：“比起山裡，這京城的路好找得很。”

　　 在山裡，路沒有一定的方向，甚至都沒有路，方向全憑草木的長勢，或者太陽的位置、風吹來的方向，随着天氣和季節，還會有變化。

　　 這城裡不一樣，房子街道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上次走過，這次還是那個樣子。

　　 祝曉敏知道她的本事，忍不住笑：“這城裡就是人多點，車多點，要說認路，自然比山裡要容易。”

　　 白桂花連連點頭：“難怪知青們都想回城。”

　　 知青們想要回城，倒不是因為城裡的路好認。

　　 祝曉敏忍不住好笑。

　　 轉兩趟公交，三個人到家的時候已經快要中午，祝曉敏留兩人吃午飯，白桂花欣然答應，一頭紮進廚房去給江嫂幫忙。

　　 狼牙在院子裡轉一圈，見兩口水缸有一口已經快空了，也沒說話，拿着扁擔和水捅就出去了。

　　 祝曉敏進屋脫了大衣出來，院子裡隻剩下三個孩子，見謝靖向着她這邊跑過來，一把抓住抱起來，揉在懷裡呵癢：“小家夥，跑這麼快幹什麼，小心摔倒。”

　　 謝靖被她撓的咯咯笑，踢着小腳喊：“小亦，救命，救命……”

　　 祝曉敏失笑：“小亦也就是一個小屁孩兒，還能打得過我？”

　　 陸亦跑過來，嚴肅着一張小臉看着她，批評：“媽媽，你是女人，幹嗎欺負男人？”

　　 祝曉敏失笑，伸手揉他腦袋：“誰說女人不能欺負男人？是男人不能欺負女人。”

　　 陸亦一叉腰：“可是小靖是個小男人。”

　　 祝曉敏也叉腰：“小男人也是男人。”

　　 陸亦小臉兒鼓起來，仰頭看着她，評價：“媽媽長一張好嘴。”

　　 反正那一大幫叔叔吵不過媽媽，就用這句話結束。

　　 祝曉敏被兒子逗的直笑，卻見他仍然是那一副嚴肅的小模樣兒，更覺得好笑。

　　 一大兩小正鬧着，白桂花聽到，從廚房探出頭來，“呀”的一聲喊，“曉敏姐曉敏姐，你都懷上寶寶了，怎麼還這麼鬧，人家說前三個月最要緊，不能抱孩子的。”一邊嚷，一邊沖過來，把謝靖從她懷裡挖了出去。

　　 祝曉敏無奈：“這麼點的孩子，我又沒抱多久。”

　　 江嫂後邊聽到，卻是說不出的驚訝：“曉敏，你有了？”

　　 祝曉敏摸摸兒子的頭站起來，笑說：“今天東一的師母順便幫我也切了下脈，說像是有了，再過一個月我去醫院檢查一下。”

　　 江嫂喜上眉梢，連連點頭：“等這孩子出生，小亦和小靖也三歲了，翻過年就能送幼兒園，不費心了，剛好帶小的。”

　　 祝曉敏摸下平坦的小腹，含笑說：“嗯，但願是真的。”

　　 剛剛結婚的時候，她對孩子還有些排斥，可随着陸亦的出世，上一世帶來的陰影漸漸被沖淡，已經能淡然處之。

　　 這第二個小生命的到來，雖然讓她意外，可是驚訝之後，卻隻有單純的欣喜。

　　 陸明峥經常遺憾錯過了小亦的成長，這一個，他可以經常看到了。

　　 苗詩文回來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臉上卻是滿滿的羨慕，在她肚子上摸一下，輕聲說：“我也想要一個女兒呢。”

　　 要說陸明峥和祝曉敏是聚少離多，這兩年沒再懷上也不奇怪，她和謝承志可幾乎是天天在一起，這兩年也再沒有懷孕。

　　 祝曉敏沖她眨眼：“要不然，今晚把小靖抱我那邊去睡？”

　　 苗詩文紅了臉，啐她一口，在她肩膀又打一下：“你都快是兩個孩子的媽了，這麼沒正經的，也不怕把孩子帶壞了。”

　　 祝曉敏被她一提才想起來：“還說呢，剛剛我們小亦嘴裡那一套，也不知道和誰學的，我可沒教過。”

　　 苗詩文問：“說的什麼？”

　　 祝曉敏複述一回，攤手：“你聽聽，這是跟誰學的？”

　　 苗詩文也笑的打跌：“那小家夥可太有趣了。”

　　 祝曉敏無奈：“這帶出去，有哪個會認為是我的兒子？”

　　 苗詩文側頭打量她，隔一會兒點頭：“别說，小亦這輪廓線條比明峥柔和，更像你，五官立體像明峥，可又比明峥精緻。”

　　 祝曉敏點頭：“簡單的說，比明峥好看。”

　　 苗詩文笑：“明峥有明峥的好，我隻是說，小亦是綜合了你倆的優點。”

　　 祝曉敏瞪眼：“瞎說，優點都是我的，哪有陸明峥的，他又不在，你不用誇他。”

　　 苗詩文笑起來，又推她一把：“沒個正經。”說笑幾句，又回頭看看玩着的三個孩子，笑說，“你不知道，現在村裡好些人都分不清他們誰是誰呢，有時候我瞅着也有點像。”

　　 祝曉敏抿唇笑：“小亦月子裡，我回了奶，你喂了他好久呢，像也正常。”

　　 幾個人說着聊着，吃了飯，白桂花和狼牙回代銷點去了，下午祝曉敏仍然去上課。

　　 第二天上午，祝曉敏仍然請假，陪着白桂花和狼牙去古教授家裡。

　　 風大夫已經在等着，見三人進來，笑着點頭示意，讓三人進了屋，有些抱歉的說：“屋子有點小，你們别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