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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朕為何就不能長生?

長生仙遊 四更不睡 5855 2025-04-25 14:14

  順治十二年。

  轉眼又是兩年歲月。

  驚蟄。

  陰雨綿綿,萬物複蘇。

  在驚雷與春雨的捶打之下,世間萬物重新恢複了活力。

  一場大雪過去,人間再度有了活力。

  狸仙廟裡的貓兒渡過了一個寒冬,初春的日子裡鼠患不多,好在百姓們知曉這有一個靈性的廟子,偶爾送些吃的來,這些貓兒才得以飽餐一頓。

  狸花教會了這些貓兒該如何在這世道下活下去,盡管它們依舊看不明白字。

  看着這一廟子的貓,它忽然也覺得自己有了歸宿。

  這些貓兒好似它的孩子一般,慢慢長大,慢慢的獨當一面。

  它的确也成為了貓大王。

  ……

  入夏。

  當新生兒不再帶着魔氣降世,正道的修士都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他們總是心有擔憂,擔憂那魔頭掀起這天道大劫,可意外的是,自那一次後,那魔頭再沒有顯露過身影。

  而魔道一脈,也好似藏了起來,少有在人間現世。

  魔君再度從那輪回之中醒了過來。

  眼下的歲月很是枯燥,他要做的便是完善這具肉身的不足,這将需要很長的歲月。

  而身處地府的陳長生,則是走上了另外一條道路,他盤坐于那輪回之前,煉化那陰陽之氣。

  一切都處于了寂靜之中,但好似也預示着不遠的将來将會有一場大亂。

  在這枯燥的歲月裡。

  趙玉清偶爾會來地府看一看他。

  滿月并沒有阻攔過趙玉清,大抵是因為當年天道追至此地時,趙玉清替她解決了阻礙,便也就賣了一個人情。

  趙玉清是個很無趣的人。

  從他的行為就看的出來,那雲浮山上一片寂寥,但他卻能一個人在那山上待上數十年,數百年。

  故而每次來,他都跟陳長生聊不了幾句。

  說的也隻是一些外界的變化。

  歲月就這麼匆匆過去了。

  ……

  順治十四年。

  入秋。

  天冷了起來。

  百姓也不再穿的單薄,用作抵禦那寒風。

  上京偏向北方,總是冷的早些。

  而這一場入秋的風卻使得那九五之尊受了風寒。

  上了個早朝過後便隻覺得昏沉沉的。

  宮中的太醫熬了藥,但這藥再厲害也沒辦法立刻就好起來。

  就這樣躺了一日。

  夜裡燕南天才渾渾噩噩的清醒了一些。

  他有些詫異,“朕竟然病了……”

  連一點小風都受不了了嗎?

  當年踏馬沙場時,再嚴寒的風他都吹過,也未曾像是這樣難熬過。

  當他站在那鏡子前看着自己。

  那黑白相接的頭發,像是在提醒他一般。

  自己似乎真的老了!

  這不由得讓燕南天有些焦慮不安。

  越是往那深處想,他越是害怕。

  當天夜裡,他便命人将三元道人請進了宮裡。

  “真人請坐。”

  三元道人恭敬坐下,随後問道:“陛下深夜喚貧道前來,可是有要事?”

  燕南天笑道:“朕心有疑惑,才請教道長一二。”

  三元道人聽後頓了頓,說道:“陛下請問便是,貧道知無不答。”

  燕南天頓了一下,随後直言開口道:“敢問真人,身為帝王,真的就斷絕長生路嗎?”

  這樣的話驚起了三元道人一身冷汗。

  他也未曾想過,燕南天會這樣直白的問出這個問題。

  燕南天笑了笑,卻假作平靜道:“真人不必擔憂,朕隻是好奇而已,随意問問。”

  三元道人回答道:“回陛下,陛下身負人道氣運,貴為天子,但身處其位,也将身受其束。”

  “也就是沒有可能?”燕南天道。

  三元道人深思良久,說道:“陛下想聽實話嗎?”

  “自然,你直言就是,恕你無罪。”

  “陛下若舍棄身下的位置,想來是有機會的。”

  燕南天聽到了這個回答,心中卻又恍惚。

  讓他不做皇帝了?

  可這個位置,哪裡又是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的。

  燕南天有些失望,随意聊了兩句後,便命人将真人送了過去。

  三元道人從宮中出來過後心情異常沉重。

  他明白,無論是官家一時興起,還是有所預謀,那追求長生的種子便已經埋下了。

  三元道人有些後怕,大抵是怕這一份因果。

  他又有些後悔自己方才說的那一句話。

  “唉,怎麼老而糊塗了呢,罪過罪過……”

  三元道人不知如何是好,他知曉,這份因果,不管怎樣都沾在了他的身上。

  于是第二日,他便找了個借口,将權道宮的事交給了弟子打理,而自己則是南下回了權山。

  他得躲着。

  童念一清早便來了宮中,記錄官家起居事情。

  見陛下雙眸疲憊,眼色昏沉,便道了一句:“陛下昨夜沒休息好?”

  燕南天舒了口氣,說道:“受了風寒,總歸有些不适。”

  童念一道:“微臣聽聞昨夜陛下召了三元真人進宮,不知此事是否記在起居錄中?”

  燕南天點頭道:“不必記在其中。”

  童念一低下了頭,答應了一聲‘是’。

  陛下說的很是平靜,但童念一卻明白,陛下絕對是和真人聊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不然,昨夜宮中的人就會連她一塊請進宮去。

  作為起居郎,如果夜裡官家忽然喚人入宮,她身為起居郎也是要一同前去的,但昨夜,卻未曾有人來召她。

  之後的半年裡,童念一越發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以前,陛下很少關心道人的事情。

  但如今,卻頻繁的有道人入宮,陛下偶爾會與這些道人閑聊,說一些廢話。

  對,就是一些廢話,在童念一看來,這些話就跟拉家常一般,而陛下卻好似總想說些什麼,但到關鍵之時,卻又欲言又止。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半年之久。

  那天夜裡,燕南天心中忐忑不安,驚醒過來後便喘着粗去,脾氣也尤為暴躁。

  宮中的随從被罵的狗血淋頭,當夜就換了一批宮女仆從。

  傳出來的意思是說,陛下生了夢魇,故而大怒,以至于第二日早朝的時候,陛下話語之間,總是帶着一些煩躁,百官心中知曉,也不敢前去觸其眉頭。

  退了朝後,童念一照例來到了禦書房。

  這一日,燕南天沒有說半句話,他不停的批閱奏章,試圖麻痹自己。

  童念一也不敢開口胡言,而在晌午要離去的時候。

  她都已經走到門口了。

  卻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聲低聲呢喃。

  “朕為何就不能長生呢……”

  若是旁的人,隔着這麼遠,定是聽不見這一道低聲的。

  可童念一自幼就不同于常人。

  這一句話,她聽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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