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荷一路跟着青蘿東奔西走,最是清楚她的辛苦疲憊,心疼的同時,也完全不能容忍任何人對她的質疑。
玉淑有些惶急,忙拉着青蘿的手,“姐姐,我真的沒有怪你的意思。
”
采荷哼道:“你這話可真是沒意思,小姐對你們柳家人夠仁至義盡了。
沒有小姐,你能過現在這樣的舒坦日子?
”
玉淑垂下頭。
若是沒有青蘿,她留在老宅都不知能不能活到今天。
菊香拉拉采荷的袖子,“采荷,别說了……”
“我就看不慣她,竟然敢埋怨小姐!
”采荷譏諷道,“小姐讓她跟着素心學習,結果自己不争氣,成親前就弄大了肚子,還指望什麼好男人娶她?
自己選的路,不要怪罪到任何人頭上!
就算被陸軒抛棄,也是她自作自受……”
“采荷,你去看看素心。
”青蘿淡淡的打斷她。
“噢。
”采荷把剩下的話咽進肚子裡,站起來,乖乖離開。
臨走前還甩給玉淑一個大白眼。
玉淑已經哭的稀裡嘩啦。
“玉淑姑娘,您别在意,采荷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她沒有惡意的。
”菊香安慰她。
“我,我知道……”玉淑抹着眼淚道,“都怪我不争氣,給姐姐丢臉了……我,我真恨我自己……”
在大周,一戶人家有一個女孩兒壞了名聲,就會連累家中其餘的女孩,說婆家的時候,也會受影響。
若非青蘿是知縣,做了許多利國利民的事,深受百姓尊敬。
否則她也一定會成為茶餘飯後的笑料。
青蘿雖然不把這些放在心上,跟着她的丫頭們卻未免為她抱不平。
“事已至此,哪有什麼丢臉不丢臉的了。
”青蘿拿出手帕給她,輕聲道,“至于陸軒的事情,他是入贅的女婿,他敢抛下你,他以後就算毀了。
我想,他還沒那個膽子。
”
玉淑擡起淚眼:“真的嗎,他不會抛棄我?
”
“玉淑,不管他會不會抛棄你,他的行為已經表明了他的态度。
”青蘿正色道,“這種男人就算回頭了,你還想要?
”
玉淑低下頭,兩隻手扯着帕子,有些嗫嚅:“他……畢竟是我孩子的親爹,我就算恨他,也不能讓孩子生出來就沒了爹呢……”
菊香聽了暗暗搖頭,拿着茶壺出去了。
她對男人早就死心了,覺得男人都是狠心絕情的,所以見到玉淑這種執迷不悟的,就有些不忍心看下去。
青蘿一看玉淑這樣,知道她則難回轉,便不再說什麼,轉而道:“我這就去開點藥,待會讓人抓來煎給你喝,不要怕苦,要都喝了。
”
“嗯,”玉淑乖乖點頭,“為了孩子,我一定喝的一滴都不聲。
”
青蘿看着她稚氣未脫的臉蛋,心想你自己也還是個孩子啊。
她輕輕吐了口氣,站起身離開。
到外面叮囑菊香注意照看着玉淑後,她又來到柳四叔和張氏的房裡。
張氏正窩在厚厚的被褥裡,阖目安穩睡着。
“妞妞?
”柳四叔看見她,疲憊的臉色浮現驚喜之色,忙拖了椅子過來,讓她坐下,又去倒茶。
青蘿擺手:“四叔别忙了,我就是來看看四嬸。
”
提到張氏,柳四叔又是心疼又是欣慰,笑道:“你四嬸沒事,喝了大夫開的安胎藥,這會睡的安穩着呢。
”
青蘿輕手輕腳走過去,拿起張氏的手腕,驚訝的發現她的脈搏十分平穩,絲毫沒有吃苦受驚的感覺。
她回眸笑道:“四嬸身子不錯,寶寶也很健康。
”
柳四叔樂開了花:“妞妞都這麼說,我就更放心了。
那個……”
他有些扭捏。
“四叔還有什麼話,盡管說。
”
他有些不好意思:“咳,我就是聽說,有的神醫能通過号脈知道孕婦懷的男孩還是女孩……”
青蘿明白了,笑道:“怎麼,四叔想知道四嬸懷的男孩女孩?
”
“你是梅神醫的……”他頓了頓,改口道,“你是梅神醫的傳人,能不能号脈知道男女呢?
”
青蘿搖頭:“我不能。
雖然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人能診出男女,但我知道我師父也是診不出來的。
”
她原本想說不可能有人通過診脈就知道男女,想了想又改了口。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說不準就真的有什麼奇人異士能做到這點呢?
“不能啊……”柳四叔看着有點失望的樣子。
青蘿笑問:“就這麼想知道?
您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
“我就是好奇……”柳四叔撓撓頭,“其實男娃女娃我都喜歡,反正就要這一個,也不打算再生了。
”
青蘿:“不生了?
為什麼?
”
柳四叔歎氣:“你四嬸年紀也不小了,好不容易懷這一個,吃了不少苦頭,有時晚上都累的睡不着覺,我看着實在心疼,唉!
”
青蘿沉默一會,輕聲道:“四叔,這次是我連累四嬸吃苦了。
”
柳四叔想要拍拍她的頭,看到她的清豔模樣和絲緞般的墨發,又不敢,隻道:“妞妞以後别說這話了。
咱們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如果哪天四叔犯了事,妞妞必定不會不管我們,是不是?
”
青蘿有點感動,點頭:“是。
”
“這就對了,”柳四叔笑道,“我跟你四嬸從沒怪你什麼,我們拿你當自己孩子看,你問問你爹娘,他們會怪你嗎?
”
他們越是如此,青蘿就越發愧疚,就越是後悔沒能一劍宰了楚宣。
觸犯了她的逆鱗,隻殺了一個睿親王,還遠遠難解她心頭之恨!
離開柳四叔那裡,她正要去找林四,就看見柳文全站在院子裡。
“哥。
”她走過去。
柳文全一回頭,就看見一個豔若桃李的出塵少女,亭亭走來,不禁看得呆住。
直到青蘿走到他面前,他才回過神,高興道:“妞妞,你沒事就好了,我正擔心呢,想去找林四爺打聽打聽。
”
青蘿笑問:“你有沒有受傷?
”
“沒有,一點點皮外傷。
多虧上官丞相讓人照應着,咱們沒受什麼刑。
”
“上官丞相?
”青蘿心中微動。
“是啊,她可真是好人哩。
有機會咱們得好好謝謝人家。
”柳文全猶豫了一下,又道,“妞妞,你,你能不能去看看你嫂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