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面色讪讪,自然不能說顧知安說法有錯,但又不肯承認自己言語偏頗,隻能尴尬的轉移話題,“既然瀾兒的病還沒好全,那不如你——”
顧知安卻直接打斷皇後的話,正色道:“娘娘莫非想讓殿下的病一直不好?
”
皇後一愣,“你這話何意?
”
顧知安道:“殿下不惜以傷害自己身體來留住我,這種做法您認同嗎?
”
皇後當即搖頭,“自然不認同。
”
“既如此,若我還繼續待在宮裡,殿下便會認為,他的法子有效,長此以往,損傷的是殿下,若落下大病,後悔晚矣。
而我,是不可能一輩子被他以這種方式困在宮裡的,皇後娘娘自己斟酌吧!
”
顧知安說完便去桌邊寫藥方,以及一應的注意事項,她不會再因為皇後的眼淚而留下,這樣誤的不僅是她,更是太子。
若是尋常女子,皇後一道懿旨便能将人困住。
可她是顧知安,不僅與楚侯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更是歐陽家主的親生女兒,别說以勢壓人将人強留,便是對顧知安大聲說話都不太敢。
故而,皇後也隻能眼睜睜看着顧知安留下藥方後直接離宮。
寒風依舊凜冽,顧知安站在宮門外深吸了口氣,覺得還是宮外的空氣更香甜,自由的味道。
“七小姐!
”
歐陽家的馬車每天都會來宮門口等她。
“嗯,回府。
”已經有五天沒見到楚元炎了,她得回去休整一下,再好好睡一覺,這些天在宮裡都沒睡過一個好覺。
顧知安出宮的消息很快傳進了鎮北侯府,陸子期當然在第一時間告訴了楚元炎。
“提她作甚!
”楚元炎黑着臉,将看了一半的書扔到一邊。
陸子期心說你就嘴硬吧,也不知是誰整天盯着門口發呆,廚房送的藥粥明明很好吃,偏說難吃各種刁難,說白了還不是想吃人家顧小姐親手做的。
“主子,顧小姐既然出宮了,肯定會來侯府,您就等着吧。
”
楚元炎冷哼,“誰要等她?
一會吩咐下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不相幹的人來侯府。
”
陸子期當然不會當真,隻當沒聽見,嘴裡應的倒是飛快,“是是是,我這就吩咐下去,誰都不許進咱們侯府。
”
楚元炎瞪了陸子期一眼,沒再理他,翻了個身繼續看書,卻是再也看不進半個字。
中午,廚房送來飯食,楚元炎看了眼依然空蕩蕩的房門口,臉黑的能滴出墨來。
一整個下午,陸子期幾乎是噤若寒蟬,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就怕惹了某人被罰去掃馬廄,他現在可是将軍,再被罰去掃馬廄,實在太丢臉。
好在他派去菩提巷送信的人回來了,說顧小姐正在熬藥粥,粥熬好就會過來,他可算松了口大氣。
酉時,顧知安來到修竹院,人剛出現在正房門口,便對上楚元炎的目光,她綻開笑臉,正要跟他打招呼,卻見這人直接身體一扭,轉了個身不理她。
顧知安也不惱,拎着食盒進屋,笑着道:“我給你熬了藥粥,還是熱乎着,現在喝嗎?
”
一旁的陸子期趕忙接話,“當然喝,主子中午就沒吃午飯呢,這會肯定餓了。
”
這時床榻上的楚元炎一聲冷哼,“不餓,拿出去。
”
陸子期不敢吭聲,隻能朝顧知安一頓使眼色再加比手畫腳,讓她别生主子的氣,主子這是口是心非。
顧知安笑了笑,表示明白。
她端着碗走到床邊坐下,“要我喂你嗎?
”
楚元炎沒動,聲音依然是冷冰冰的,“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
拿走!
”
顧知安伸手扯了扯他衣袖,聲音放軟,“好啦,是我不守信用,沒有天天來看你,下次不會了。
”
楚元炎輕哼,“誰稀罕,你愛找誰就找誰。
”
顧知安扭頭看向陸子期,“他的嘴以前一直這麼毒?
”
陸子期點頭,“比這還毒。
”
顧知安算是明白了,正要再說話,就聽一陣腳步聲伴着悅耳的鈴铛聲從外傳來,很快便有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女子身着彩衣,容貌絕美,一雙眼睛美的勾魂攝魄,隻見她歡快的跑進房裡,笑吟吟道:“楚大哥,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來啦!
”
來人不是别人,正是南疆巫蠱族聖女紗迪娜。
顧知安看看紗迪娜,又看看背對着她的楚元炎,忽然一聲冷笑,将手中粥碗放下,淡淡道:“原來是佳人有約,倒是我不識趣了。
”說完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