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長河。
張若塵的肉身和神魂化為碎片,将時間長河染紅,所有物質微粒,被歲月洪流帶回未來。
要帶回正常的時間線。
在這個維度,時間在加速,要與外界宇宙同軌。
一切錯亂,要得到糾正。
規則和秩序,誰都不能破壞。
破壞得越多,代價越大。
蓦地。
血紅色的廣闊河面上,出現密集而閃爍的宇宙繁星,強橫而精純的真理力量彌漫開來。
始祖級的“宇宙無邊”真理界形,頃刻間,充斥在時間維度。
“嘩啦!
”
真理大帝屍身從水底升起,體軀雄俊似神山,每一寸肉身都是天始己終級的規則和物質鑄成,是那麼的神性且永恒。
沐浴于歲月洪流,卻不懼時間的腐朽。
但他身上屍氣和死氣太濃厚,與真理光輝形成強烈反差,像大帝惡變,神聖化邪。
真理大帝屍身能夠爆發出始祖級的戰力,自然是因為屍身内部的“靈”,達到了始祖境界。
這個“靈”,或是類似屍族修士那樣的新靈,就像鳳天之于妖祖,龍鱗之于祖龍。
或是,真理大帝的血脈後人,對先祖進行的神魂奪舍。
然後在時空人祖的教導下,和在天道本源的孕育下,參悟出了始祖大道,成為如今宇宙中有數的強者。
玄帝殘骸,亦是如此。
無論哪一種情況,真理大帝屍身和玄帝殘骸,都是新一世的始祖,是人祖的弟子。
“張若塵,本座已在未來等你多時!
我身為熔爐,煉你一身血氣和魂靈。
”
真理大帝屍身張開嘴巴,大如深淵,腹藏小型宇宙,竟将流湧而來的時間洪流,源源不斷吞噬進體内。
他要吞的,當然不是時間洪流。
而是洪流中張若塵的肉身和神魂碎片。
“嘩啦!
”
血紅色的水面上,五十四團道光顯現出來,圍繞最中心的第五十五團道光旋轉,将時間都扭曲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眼看,這個漩渦,就要被真理大帝屍身吞掉。
“轟!
”
空間猛烈震動,一座宏偉而穩固的大世界,從漩渦中顯現出一角。
在時間維度,擠壓出屬于自己的空間。
這座大世界,散發刺目的光明神輝,始祖規則濃密,向外延伸,向真理大帝屍身的面門撞擊而去。
是天堂界的那座始祖界。
巫祖熾的始祖界!
“哧哧!
”
時間長河中,血氣似萬流朝宗一般快速流回,重新凝聚成張若塵的始祖肉身。
血氣先是燃燒了一部分,又大量流失,張若塵臉色略顯蒼白,但身上戰意和氣勢并未消減。
“想煉本帝,就憑你?
真理大帝在世,都做不到。
”
張若塵眼神銳利似出鞘之劍,一步踏出,登上巫祖熾的始祖界。
在這個過程中,歲月洪流中的勝利王冠、虛鼎、黑暗之鼎、時間之鼎一一飛回。
下一瞬。
張若塵和真理大帝屍骸兩掌拍擊在一起,始祖能量風暴一凸一凹,将後者打得猶如流星一般飛出去。
“梵心,鎮壓他!
”
神音傳向未來。
張若塵不想在真理大帝屍身身上浪費時間。
……
真理大帝屍骸隻是一瞬間,就沖出時間長河支流,回到正常時間線。
位于北方宇宙邊緣的諸神,隻見,天地間的時間規則,突然變得沸騰,整個星海中的空間都炸開。
“轟隆!
”
虛空中,一個直徑數百億裡的空間窟窿出現。
天地就像一張紙被擊穿!
真理大帝屍身,連同宇宙界形一起,從那個空間窟窿中墜落下來。
沒有給他調整氣息和力量的機會,紀梵心将《生死簿》打出去,鎮壓到真理大帝屍身身上。
《生死簿》中的生命和死亡二氣,向外擴散,定住宇宙界形。
“紀梵心,你要分割時間,維持時間支流,你有多少力量鎮壓本座?
”真理大帝屍身體内,響起一道蒼老而沉冷的聲音。
僅聲音形成的震勁,就讓小半個北方宇宙為之顫動,影響力波及三萬萬億裡。
紀梵心沒有與真理大帝屍身對話的想法,擡起纖長玉指,操控天機筆飛出去。
“哧!
”
天機筆擊中真理大帝屍身的眉心,化為一根萬丈高的天柱,将其魂靈定住。
“這……這真理大帝的屍身,是從過去被打到未來的嗎?
”做為真理神殿的新任殿主,項楚南有一種信仰崩塌之感。
同時也很憤慨,覺得神界長生不死者是在羞辱大帝,在奴化其屍身。
直徑千億裡的空間窟窿内,血氣大量外湧,染紅北方宇宙。
商天臉色一變:“是天道大帝的血氣,血氣為何流湧到了我們的時間線?
時間長河上的戰鬥,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
所有人都緊張起來,意識到大事不妙。
天道大帝肯定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有可能被神界的一衆始祖打了回來。
天道大帝若敗,誰能抗衡時空人祖?
誰能抵擋神界的諸多始祖?
紀梵心鎮定自若,靜若幽蘭,看了一眼依舊在掙紮不停的真理大帝屍身,眉頭微微皺起。
畢竟是一尊戰力不俗的始祖,真要讓他掙脫束縛,要壞大事。
“真理大帝的後裔出列!
”她道。
真理大帝後裔,自然就是曾經的聖族子弟,現在的逆神族族人。
逆神族數十萬年前曾遭遇大劫,幾乎滅族。
除了月神所代表的月部,就隻剩下老酒鬼、漁謠、白卿兒庇護在星桓天的那一支殘餘。
但整個星桓天,都湮滅在劍界星域,包括漁謠在内,族人皆亡。
白卿兒和月神率先走了出來。
月神向張素娥和張北澤看去,語氣有些清淡:“你們也出列吧!
”
二人愕然,齊齊看向無月。
無月向他們點了點頭,并未解釋什麼。
“唰!
唰!
唰!
唰!
”
紀梵心以精神力包裹住四人,将他們搬運至真理大帝宇宙界形的四處方位,繼而,剝離真理大帝屍身中的巫祖本源力量,打向他們的神海。
這股巫祖本源力量,是當年玉煌界一戰,真理大帝被打落的肉身和神魂碎片所攜帶。
是真理大帝屍身最重要的一股力量。
隻要将這股力量剝離,真理大帝屍身的戰力,便會跌落到始終如一之下,鎮壓起來就容易多了!
“我乃真理神殿殿主,曾以真理之心修煉,我亦可以承載真理大帝的力量。
”
項楚南飛向遠處星空中的宇宙界形。
項楚南雖不是真理大帝的後人,但修煉的神道高度重合,哪怕是要奪舍這具屍身,都是可以做到。
五人達到自身承受的極限,紀梵心方才停下。
“他若想要掙脫束縛,你們當知該怎麼做。
”紀梵心道。
“放心便是!
”
白卿兒化為一道光束,落到真理大帝屍身的眉心處,站在了天柱一般的天機筆下方。
她體内神源中,充滿巫祖本源力量,處在爆碎的邊緣。
月神、張北澤、張素娥、項楚南,相繼降臨到真理大帝屍身的身上。
以他們的修為,本沒有資格參與到始祖鬥法中,更沒有能力左右戰局。
但,現在卻能協助紀梵心鎮壓住一尊始祖,從而削弱神界的戰力。
這天下大劫,本沒有任何勝算。
但,要是人人都能扛一肩,出一份力,帝塵身上的壓力自然就能随之減少。
勝算得所有人一起去争!
解決了真理大帝屍身這一隐患,紀梵心望向宇宙中的幾個方向,傳音問道:“諸位準備好了嗎?
”
……
命運神域在空間規則的包裹下,就像一座懸空島,沿三途河支流,飛向北方宇宙。
命運神殿旗下的千億記修士,并未前往神界,全都集結于此。
神山、十二宮、山下、各大城域,戰旗遮天蔽日,人山人海。
各宮的宮主,裁決司和天命司的尊者,缺、血屠、青翡微、海尚明宮、炎巨……等等新生代的強者皆在其列。
鳳天站在命運神山上的神殿外,白衣神冠,殿主威儀,以最平淡的語調回應紀梵心:“命運神殿旗下修士,集結待命,已進入北方宇宙。
”
……
另一條三途河支流。
七大人,玄古九目龍神,死神殿殿主湖觞老妪……等等神境巨頭,駕馭天南生死墟和光陰死神樹在極速趕路。
他們身後,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死族大軍行伍。
有神靈,神境世界内裝有陰界。
有神靈,頭頂懸浮着神座星球。
有大聖,在搬運星球。
整個死族都在急行軍。
七大人下了死命令,必須在半天内全族抵達北方宇宙,哪怕燃燒壽元和血液,也要在規定時間抵達。
“請始祖放心,死族決不誤戰機。
”
七大人以精神力回應紀梵心。
……
“五行觀到了!
”
鎮元一步踏出三途河支流,身上散發萬丈神霞,有羽化登仙般的氣質。
身後,一座巍峨神山,緩緩的從空間中移動出來。
正是五行觀所在的萬壽神山。
萬壽神山形似一座爐鼎,呈五彩色,雲煙氤氲,将周圍星域染成了五種顔色。
在五行觀所有修士的催動下,萬壽神山光芒暴漲千倍。
宇宙中的五行規則立即活躍起來,湧入三途河支流,沿三途河,向北方宇宙彙聚。
鎮元早已與紀梵心商議妥當,要以五行的力量,将帝塵的修為推向始終如一巅峰。
帝塵想要犧牲自己,成全天下。
但,鎮元要告訴帝塵,天下有很多人願意犧牲自己,去成全他。
有時候,帝塵說了不算,天下人說了算。
道童清風很擔憂,低聲道:“師尊,我們将五行觀搬走,全觀修士來到北方宇宙參加始祖決戰,觀主若是知曉,肯定不依,認為我們是将五行觀帶向毀滅。
”
“無妨,觀主未必能活着回來。
”道童明月雙手叉腰,毫不在意的說道。
鎮元大尊笑了笑:“倒也有理。
”
……
“轟隆!
”
三途河一條支流附近的空間,被血紅色的雲層撕開,翼翅形狀的大世界的一角顯露出來。
不多時,十隻翼翅大世界一起呈現,極為震撼人心,像是一隻可以吞噬星海的血色蝙蝠。
冰皇站在十翼世界中心的不死神城之巅,身形挺拔,面容英俊而高貴,頭上白發束玉冠。
煉化隐屍體内的始祖神源後,他已破境半祖。
他道:“不死血族聖境以上的修士,已去征戰神界。
聖境之下的族人,大多皆在于此,随時待命。
”
聽到這話,小黑臉色微變。
始祖級決戰,聖境之下的族人來幹什麼?
衆生之力嗎?
這點力量,對戰局沒有任何幫助。
小黑猜到不死血族要幹什麼了,默默的,飛向十翼世界,來到冰皇身邊,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堅定的站在那裡。
這是一場打不赢的戰争!
但,哪怕飛蛾撲火,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打下去。
因為沒有别的選擇!
冰皇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勸說,目光堅定不移的,繼續盯着帝塵血氣湧出的地方。
……
“嘩!
”
禅冰、言輸禅師、絕妙禅女,駕馭洛水,沖出三途河支流,抵達這片星域。
……
神界,天始無終群山。
“天姥,石叽,你們二人來送死便是,何必帶上那些蝼蟻?
”慕容主宰聲音浩蕩,傳得極遠。
群山之間,罵聲一片。
“慕容老兒,今日必須讓你見識見識何為衆生之怒!
”是血絕族長的聲音。
他是憑借始祖隐的三十二對始祖血翼包裹,闖過青色雲霧,所以,聲音離山頂荒原極近。
憑借三十二對始祖血翼蘊含的血氣,血絕族長強行沖破半祖瓶頸。
這是他敢獨自一人殺上天始無終群山的底氣!
豈能被荒天老狗搶了“先登”這一舉世無雙的榮耀?
“蝼蟻怎麼了?
蝼蟻大軍,今日弑祖。
”
盤元古神的聲音,傳上天始無終群山。
“殺上荒原,分屍慕容老匹夫!
噬其血,食其肉,吞其魂,骨頭留給我!
聽到沒有,不死血族、羅刹族、鬼族的修士?
骨頭留給我!
”
命骨很亢奮,緊跟在天姥身後,生怕又被人說成慫貨。
……
慕容主宰臉色很陰沉,覺得這些當世半祖對始祖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道:“找死,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凡夫,真以為參合進始祖級交鋒,能有活路?
放他們登頂,以浮空千流祭祀掉他們。
”
浮空千流,就是懸浮在荒原上空的成千上萬條河流。
有的寬達百裡,有的寬達千裡,是時空人祖布置在此的最強手段。
就連第二儒祖都感慨,以他的精神力造詣闖入進去,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時間長河有變,我先趕過去了!
這裡交給你!
”
慕容主宰轉身向主祭壇而去,隻有借助主祭壇的力量,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進入劍界星域所在的那條時間支流。
突然,慕容主宰察覺到什麼。
看向下方那些身穿銀袍的神隕族修士。
這些神隕族修士,整個身體都藏在銀袍内,極速向荒原邊緣地帶移動,阻擊登山的萬界萬族大軍。
“有人潛入了進來!
”
慕容主宰警覺起來,使用精神力探查。
但,對方修為極高,是不滅無量之上的存在,天機被掩蓋,攜帶有反制始祖推算的寶物。
給他數個時辰,他肯定能夠找出來。
“算了,就憑他們的修為,哪怕自爆神源,也休想破開主祭壇外圍的防禦。
”
慕容主宰向玄帝殘骸傳音提醒了一句,便沖入主祭壇下方的漩渦雲霧,去了時間長河。
荒原上,一位身穿銀袍的神隕族男子,遙望遠處的主祭壇。
“被察覺到了嗎?
”
池昆侖身體微小如塵,藏身在這位神隕族男子的神海中,是這男子體内億萬顆微粒之一。
便是始祖的精神力念頭無窮之多,想要從無數微粒中将他找到,也是難如登天。
池昆侖見慕容主宰去了時間長河,主祭壇無人鎮守,機會難得。
于是,準備逆行,前往主祭壇。
“主祭壇不是你我可以摧毀,莫要找死。
玄帝殘骸内在的靈,乃是一尊始祖,有他坐鎮,你還沒有靠近主祭壇就已經灰飛煙滅。
”
另一道銀袍身影,出現到他面前。
池昆侖辨别出這聲音,正是閻羅族那位失蹤了的太上。
顯然,閻羅太上比他更早潛伏到神界,藏得更深。
池昆侖道:“我當然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試一試。
太上難道不知,登山的萬界萬族大軍,每一刻都成片成片的灰飛煙滅?
他們難道不畏懼死亡?
畏懼,也得上。
”
“他們登上來也是死!
”
閻羅太上道:“浮空千流比外面的始祖大陣更可怕,長生不死者的手段,非尋常始祖可破解。
哪怕長生不死者真身,已被帝塵引去下界宇宙。
始祖與始祖的差距,比你想象中更大。
”
池昆侖怔住,看向飄浮在上方的一條條發光的河流。
“看見浮空千流中心的那座陣法銘紋彙聚成的海了嗎?
将之摧毀,浮空千流的威力,至少減半。
”閻羅太上道。
池昆侖道:“我去。
”
“待荒天和血絕登頂,玄帝殘骸必然要将注意力鎖定到他們身上,到時候,我們一起行動。
隻有一次機會,必須絕對的果斷。
”閻羅太上道。
……
“哈哈,荒天老狗,一群陣法獸魂都打不過,你退步也太多了!
”
血絕族長有三十二對始祖血翼加持,速度不輸真正的始祖多少,很快追上荒天。
與追殺荒天的那些陣法獸魂一接觸,血絕族長立即笑不出來了,太強了,一爪落下來,堪比半祖一擊。
落下來的,不是一爪,而是七八爪。
堪比七八位半祖,一起打出攻擊。
幸好這些陣法獸魂,戰鬥技巧和智慧都很低下,打出的攻擊也隻是基礎攻擊。
否則,就這第一波,就能将血絕族長送走。
“現在覺得如何?
”
荒天早就被打得現出原形,化為一尊石人,一直燃燒壽元和血液,将戰力維持在巅峰狀态。
這種狀态下的荒天,戰力更勝半祖巅峰。
“很輕松了,一群陣法獸魂而已!
你要知道,本族長雖是初入半祖境,但戰力還在半祖中期之上。
”
血絕族長引動雷電奧義,釋放出數十道明亮至極的電芒,将一隻撲下來的陣法獸魂撕裂成碎片。
這些陣法獸魂沒有生命力,不能重凝身體,一旦被打散便灰飛煙滅。
血絕族長并未吹噓,他和荒天都是修煉兩種圓滿的二品神道,是除了張若塵、池瑤、閻無神外,到了半祖境,依舊還能跨越境界逆伐的妖孽。
閻無神在半祖巅峰,能夠跨越大境界,力敵始祖。
血絕和荒天以半祖初期的境界,哪怕不燃燒壽元和血液,戰力也在半祖中期之上,半祖巅峰之下。
得三十二對始祖血翼加持,血絕族長敢叫闆半祖巅峰。
“好,既然你應對得如此輕松,這些陣法獸魂就全部交給你了!
”
荒天施展遁法,沖入進地底。
頓時,血絕族長陷入陣法獸魂群圍攻,很快就受傷,被逼得也隻有燃燒神血和壽元戰鬥,嘴裡罵聲不斷。
“轟隆!
”
一隻玄黃大手印從山頂落下,擊中地面,打出一個長達萬裡的巨坑。
巨坑中,滲出半祖血液。
碎石和血液,重新凝聚成荒天的半祖體軀。
他單膝跪在巨坑内,渾身都在顫栗。
始祖隔空一巴掌,就将他重傷。
玄帝殘骸的始祖法相,在巨坑邊,緩緩的升起,内部玄黃二氣濃郁,始祖規則交織,隐隐可聽到胸腔内有悶雷之音。
隻是一道法相,但力量和氣息卻壓得荒天身體無法凝結,到處都是裂痕紋路。
始祖法相再次擡起萬裡大小的手掌,攜毀滅能量風暴,向坑内揮擊。
荒天眼神幽沉,正要用出張若塵給的那道大衍乾坤印記,卻聽耳邊,響起血絕族長的吼聲。
“五重海!
”
血海、火海、死霧海、雷海、暗海,五重無邊無際的神海,出現到了他頭頂。
除了暗海,其餘四重神海中,都蘊含五成以上的奧義。
“轟隆隆。
”
法相手印落下,五重海沸騰,血絕族長嘴裡狂吐鮮血。
哪怕燃燒神血和壽元也扛不住。
“好……好厲害的修為,一道……一道始祖法相而已,這玄帝殘骸絕非慕容主宰那種水貨,是有……是有真東西……”
血絕族長咬着牙,皮膚不斷裂開,鮮血越滲越多。
荒天看了一眼遠處,發現是祖龍屍骸擋住了那群陣法獸魂,所以血絕族長才能抽身趕過來助他。
很顯然,龍主也和血絕一樣,付出壽元的代價,提前穿過青色雲霧追了上來。
至此,天庭宇宙和地獄界最富才華的三大高手彙聚于此。
“無生無死,生死由我。
”
荒天釋放出神境世界,空間頓時向四方膨脹。
這廣闊的神境世界,一邊生機勃勃,一邊死氣彌漫。
荒天一分為二,背對而立,兩頭四臂。
一個似蓋世魔神,手持石斧,全身石化,腳踩一片死氣海洋。
另一個荒天,是一尊佛者,生命之氣在他背後凝化成一株通天神樹。
“嘩!
”
荒天化為生死光華,沖出掌印大坑,手持石斧,悍然劈向始祖法相。
二人聯手,各施最強戰法,将始祖法相打得不斷後退。
“你說,你我二人聯手,能戰始祖嗎?
”
血絕族長打得很暢快,戰意越來越旺盛。
荒天并不像血絕族長那麼樂觀,道:“助我登頂,我自爆神源重創他。
我死後莫要讓人欺負卿兒……算了,你說了不算。
”
血絕族長本是被他情緒感染,心情很沉重。
但聽到最後一句,頓時不幹了!
荒天擔心的,無非是白卿兒将來被帝塵的那些神妃欺負,做為帝塵的外公,這點事都擺不平?
這點面子都沒有的嗎?
瞧不起誰?
“要不還是本族長來登頂?
我血絕家族别的不多,就是後代多。
不像你,隻有一個女兒,搞不好就絕後了!
”血絕族長道。
荒天并不認為血絕擁有靠近玄帝殘骸的本事。
他有把握靠近玄帝殘骸自爆神源,在于他手中掌握着帝塵賜予的全力一擊。
“帝塵隕落了,北方宇宙一片血紅。
時間長河的戰場已經敗了,全宇宙的希望,盡系我們身上。
”
“今日,除了殺上天始無終群山,我們再無退路。
”
閻無神的神音,響徹天始無終群山。
他以負傷為代價,沖破黑暗尊主的攔截,化為一道直徑數萬裡的六道輪回印,超越所有修士,沖上山頂荒原。
這是一則沒有人可以接受的噩耗!
但閻無神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欺騙大家,欺騙隻會影響士氣,讓所有人都陷入絕望。
唯一的解釋。
帝塵真的隕落了,他們再也不能将希望寄托在時間長河那邊。
丢掉幻想,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帝塵敗了,祭祀劫光将不可阻擋,數日後,整個宇宙都将湮滅。
我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既然回不去,那就沖,那就隻能戰。
”
“殺上天始無終群山,攻占神界,神界就是我們未來的家園。
”
……
所有修士都好像瘋魔了一般,沒有一個再惜命,嗷嗷直叫,戰聲震天。
帝塵隕落,自然有人傷痛,但沒有人将傷痛挂在臉上,隻有仇恨和殺意。
他們沒有陷入絕望,現在是真正的背水一戰。
“閻無神,等你多時了!
”玄帝殘骸道。
六道輪回印剛剛飛至群山之巅,浮空千流便齊齊湧了過去。
這些河流,是多座始祖大陣組成。
水流中盡是符印、陣法銘紋、時間規則,全部都是時空人祖的手筆。
“轟隆隆!
”
哪怕以閻無神的修為,也根本扛不住,就像被一道道始祖掌印打在身上。
“嘭!
”
本就受傷的體魄,被打得出現十多道裂痕,以六道輪回鏡護體,才退回山下。
他的傷勢,進一步加劇。
卍字青龍則血肉模糊,意識都渙散,從他身上脫落下來,再也無法戰鬥。
“嘩啦!
”
一條條寬闊河流,像洪荒瀑布,攜帶始祖的毀滅能量,從各個不同的方向,向山下流湧。
不斷有慘叫聲、叫罵聲、怒吼聲響起。
“這些河流,蘊含長生不死者的陣法力量,沾之必死。
”
……
“誰說必死了?
隻要是陣法,就能摧毀,我來開路。
”
羅生天攔住一群欲要逃走的羅刹族神靈,繼而,一馬當先沖向流湧下來的陣法河流,與其撞擊在一起。
撞擊在一起的瞬間,神源自爆。
“轟隆。
”
陣法河流被摧毀了數萬裡。
羅乷女帝隻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緊咬嘴唇,沒有任何話語,帶領大批羅刹族神靈繼續沖了上去。
“我來開路,頂回去!
”
“自爆神源真的有用,一路向上,平了它!
下一個,我來!
”
……
她身後,不斷有羅刹族神靈全身燃燒,如同火球一般,沖向陣法河流,為後面的大軍開辟道路。
“一寸山河一寸血,碎骨鋪就前行路。
距離山頂已經很近,用鮮血和碎骨,也要鋪上去。
雪紅塵和封塵劍神,皆死于今日。
”
封塵劍神從猊宣北師身旁飛過,化為一道劍光,與陣法河流碰撞,繼而在遙遠處爆發出刺目的毀滅風暴。
“修羅族,今後就交給你了!
”
猊宣北師向婪嬰扔下這句話,緊接在封塵劍神後面,撞擊向從荒原上流淌下來的陣法河流。
“轟!
”
“轟隆!
”
……
一位又一位神靈自爆神源,擊碎時空人祖的陣法河流,個個皆有一往無前的氣勢,隻為給後面的修士推平一條路。
浮空千流又如何,時空人祖又如何?
他們決定不了怎麼活,但要将怎麼死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