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驚了一下,猛然停下馬車,呵斥賈夫人,“你不要命了!
”
“出什麼事了?
”
一道輕柔的聲音從馬車内傳出來。
“禀小姐,一名婦人攔住了咱們的馬車。
”
丫鬟回答。
車簾被微微撩起,夜色很暗,賈夫人看不到馬車上之人的臉,隻能借着馬車前懸挂的燈籠發出的微弱的光,看到一隻纖纖玉手。
她跪了下去,“這位小姐,我女兒病了,我趕着去看她,可現在城門不開,您若是出城的話,能不能捎上我?
”
“翠兒,快下去扶夫人起來。
”
小丫鬟跳下馬車,去扶賈夫人,“夫人,您先起來。
”
賈夫人不起。
她要在女兒入土前見上女兒一面,這是唯一的機會,她不想失去。
而且要是被府裡的發覺,自己大哥一定會派人來抓她回去的。
“地上涼,夫人還是快起來吧,我答應帶您出城就是了。
”
賈夫人欣喜若狂,小丫鬟扶她起來。
“夫人若是不嫌棄,請上馬車上來吧。
”
“不用,不用。
”
賈夫人擺手,能把她帶出城,她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夫人還是上來吧,這大晚上的,您就是出了城,自己一個人也不安全,您上來給告訴我去哪兒,說不定我還會捎您一程。
”
賈夫人不再猶豫,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多謝小姐了。
”
馬車緩緩啟動,朝着城門而去。
賈安站在原地,見馬車到了城門口,車夫下去,塞給了看城門的人一張銀票,然後城門被打開,馬車緩緩駛了出去。
賈安轉身回了羅國公府。
翌日一早,羅國公府的大門剛打開,金元帶着人騎着馬疾馳而來,讓看門人喊了賈桓出去,焦急的問,“妹夫,你看到了妹妹沒有?
”
這麼多年,金元喊妹夫喊慣了,情急之下忘了改口,賈桓也沒在意,“沒有。
”
“昨天回去後我便把她鎖在屋裡,不知誰把鎖打開了,放她出來了,如果她要是來,還麻煩妹夫派人給我送個信。
”
賈桓點頭。
金元當即撥轉馬頭,帶着人很快走遠。
賈桓想了一下,回了府内,讓人喊了賈文和賈戬過來,“剛才你們大舅來過了,說你們娘不見了,你們兩人帶些人幫着去找找。
”
兩人剛睡醒,原本還睡眼惺忪的,聽到自己娘不見了,立刻清醒了,齊齊應了一聲,帶着人出了府。
兩府的人找了兩個時辰,也沒找到。
他們鬧出的動靜很大,元伯侯也得到了消息,忍不住道,“這個女人怎麼回事,是覺得還沒禍害夠羅國公府,還是覺得靖安伯府不夠丢人?
”
元伯侯夫人正在吩咐下人把昨天準備好的禮物裝去馬車上,聞言讓下人把禮物拿出去,道,“她呀,就是鬼迷心竅了,為了女兒,連兩個兒子和家都不要了。
”
說完,見元伯侯還坐着,上前拉了他起來,去把準備好的衣服拿過來,給他穿上,“好了,不提她了,時辰到了,咱們去戰王府。
”
夫婦倆出了府,坐上馬車,來到戰王府,求見風澈和夏曦,等着傳報的工夫,讓下人把馬車上的東西拿下來。
福伯得了吩咐出來迎接,見這架勢吓了一跳,“元伯侯爺、夫人,您們這是……?
”
元伯侯也不避諱,“給王爺和王妃來送禮的。
”
福伯趕緊領了兩人進去,見了風澈和夏曦,也沒寒暄,元伯侯直接道,“多虧王妃幫我妹妹找到了神醫,我們夫婦倆是來感謝的,這些東西你們一定要收下。
”
“是啊。
”
元伯侯夫人附和,“王爺和王妃一定要收下,不是什麼好東西,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妹妹這麼多年,沒少受病痛的折磨,王妃給帶來了希望,我們兩人感激不盡。
”
“多謝伯侯爺和夫人了,福伯,把東西收下。
”
兩人松了一口氣。
元伯侯道,“妹妹妹夫去了平陽縣以後,還望王妃多加照料,有什麼需要的,盡管派人給我說,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讓人送到。
”
“元伯侯放心吧,我已經給家裡人寫了信,等他們到了那裡,自然會有人安排好一切。
”
“多謝王妃了。
”
夏曦擺手。
許靖昨天晚上和虎子瘋鬧了半夜,一早虎子就去練功了,他睡到現在還沒醒,聽聞元伯侯夫婦來了,虎子跑回屋去喊他,“許靖,快起來,你爹娘來了。
”
許靖抱着薄被翻了一個身,繼續睡。
虎子去扒他的薄被,“你快起來,你爹娘來了。
”
許靖一把将薄被蓋在頭上,含糊不清的咕哝,“來就來吧,你别吵我,我要睡覺。
”
“他們可能是來接你回去的。
”
許靖一骨碌爬起來,揉了揉眼睛,“你說什麼?
”
虎子拿了衣服遞給他,“你起來去問問。
”
許靖不甘不願的穿好衣服,下了床,喊,“我要洗漱。
”
沒人搭理他。
他的脾氣有些上來了,“都死了嗎,怎麼沒人應?
”
“我院裡沒人伺候,你自己去打水洗漱。
”
許靖不可思議的扭頭看虎子,“你說什麼?
”
“我這裡沒人伺候,你自己去打水。
”
“不是吧!
”
許靖睜大眼,不可思議,“連個伺候的人也沒有,戰王府還沒窮到這種地步吧?
”
虎子瞪他一眼,“說什麼呢?
這跟窮不窮有什麼關系?
我大嫂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和琪兒一直都是這樣。
”
許靖的嘴巴也張大了,指着他空蕩蕩的袖子,“你都這樣了,還、還、還……”
“還什麼還,院中有水缸,快去自己打水洗漱。
”
許靖合上嘴巴,不情不願的往外走。
“我讓人給你準備了新盆,就在水缸旁。
”
許靖出去,看到新盆和新帕子,旁邊放着洗漱的東西。
他挪着腳步過去,舀了水,先刷牙,再洗臉,好不容易折騰完了,衣服也跟着濕了。
“你怎麼比我還笨?
”
虎子笑他。
許靖也不惱,拍拍自己肚子,“我餓了,你讓人給我準備飯。
”
“不行,你得把床鋪收拾了才能吃飯。
”
“啊?
”
許靖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雞蛋。
虎子才不管他什麼表情,“你進來,我告訴你怎麼弄。
”
許靖哀嚎,“你饒了我吧。
”
虎子很是認真的告訴他,“你要是不收拾,大嫂以後不會讓你再來住的,她不喜歡邋遢的人。
”
在王府裡住,不僅能和虎子瘋玩,還能吃到好吃的,不能來可不行。
可讓他收拾床也不行,許靖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上前去摟住虎子肩膀,“好虎子,我真的沒有做過,你幫我收拾,等下次來,我給你帶好吃的,特别特别好吃,你從來沒有吃過的。
”
果然,虎子被哄住了,用一隻手把床鋪收拾好。
許靖在一邊看得毫無愧色。
等虎子收拾完了,他又催着虎子去吩咐人給他弄了早飯,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以後,把筷子一放,就趕緊拉着虎子去找自己的爹娘。
剛出院門,便看到夏曦正陪着自己娘遠遠的過來,立刻放開虎子跑上前去,“母親,我今天自己打了水……”
元伯侯夫人一晚上沒有見到自己兒子,要想死了,看着許靖朝他跑來,臉上張開手,等他跑到近前,一把拉住他,好好的,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誇贊,“我靖兒真是了不得,竟然會自己打水洗漱了。
”
夏曦,……
跟着跑過來的虎子,……
想要說什麼,被夏曦喊住,“虎子,許少爺吃過飯了嗎?
”
虎子忘了自己要說的話,點頭,“吃過了,剛吃的,他賴床,一直不起。
”
夏曦扶額。
許靖臉紅了紅,“我不是賴床,我隻是太困了。
”
說完,唯恐虎子再說出什麼來,急忙道,“對了,母親,我想今日還在王府裡待一天,明日再回去。
”
“這恐怕不行。
”
來的路上元伯侯夫人早就想好了說辭,“你姑姑要出遠門去治病,咱們全家得去送送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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