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霍鴻說的話,夏曦微頓了下才回答,“霍老闆身體還沒恢複,一時半會過不來,不過你放心,除了他,咱們還有别的大客戶。
”
村長不疑有他,不再多問。
在作坊裡做工的人很快過來,霍南不來拉粉條,暫時用不了這麼多人,夏曦盤算了一下,道,“作坊還是恢複成一班人上工,至于其他人,咱們馬上就要蓋新作坊了,你們就去那邊上工。
”
在哪兒幹活都是一天二十文錢,衆人沒有異議。
新作坊的地點村長早就選好了隻等着夏曦過來做決定。
聞言,立刻帶了她過去,指着一片寬闊的荒地,“這一塊地方還算平整,離着老作坊也近,咱們的新作坊就選在這裡。
”
夏曦點頭,“這荒地得要不少錢吧?
”
“這個你不用管了,我去縣衙登個記,交點銀子就好。
”
“那就麻煩叔了。
我那邊忙,這邊有可能顧不過來,這蓋作坊的事就全交給您了,銀子不夠您給我說。
”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
……
與此同時,十幾名身着黑色勁裝的護衛護送着一輛馬車來到落塵山莊。
馬車停下,一名老者從馬車上下來。
守門的護衛剛想詢問,護送老者來的護衛拿出一個腰牌,“我們是奉皇上的命令,送姜太傅來見戰王妃。
”
守門護衛急忙飛跑着去禀報管家。
管家心裡一個咯噔,讓人去禀報了風沁。
他則是一身冷汗的迎出來,腰身彎低,給老者見禮,“姜太傅。
”
“婉兒呢?
”
姜太傅直接問。
姜婉在夜宴上自請成為戰王妃,他惱怒之下,差點和她斷了關系,可聽到她被封在棺材了,不見天日,他還是趕來了。
“這……”
管家冷汗涔涔,不知該怎麼回答。
“怎麼?
……”
姜太傅身上的威嚴壓迫而來,壓得管家直不起腰來,“我女兒成了戰王妃,我這做父親的見她不得?
”
“不、不是……”
饒是做了這麼多年山莊的管家,還是頂不住姜太傅的威壓。
“那是什麼?
”
姜太傅明知故問,隐隐帶了怒氣。
管家回答不上來。
“讓她出來見我!
”
姜太傅手背在身後,直接吩咐。
管家哪裡敢?
姜婉如今的模樣,姜太傅見了,定然會大發雷霆,“這、這個……”
“好大的狗膽!
”
姜太傅突然一聲爆喝,管家身體吓的抖了一下,
“婉兒是皇上親賜的戰王妃,是這落塵山莊的女主子,我這當父親的要見她一面,你們還推三阻四的,是誰給你們的狗膽?
”
風沁快步而來,正好聽到這句話,腳步微頓了下後,走上前,先給姜太傅見了禮,而後站直腰身,“是我給的,姜太傅有異議嗎?
”
姜太傅一噎。
論身份,風沁是侯爺夫人,論親疏,她是風澈的親姐姐,如今風澈倒下,她這親姐姐主持山莊事務,也是應當。
老戰王妃和太傅夫人是手帕交,兩家又是兒女親家,以往風沁見了姜太傅也是尊敬的很。
可自打姜婉退婚,姜太傅和夫人沒有出面說什麼,風沁便對他們有了不滿:這是看着戰王府要破敗了,連往日和自己父母的情面也不顧了。
加之姜婉為了見風澈,竟然對恪兒下手,風沁說話自然也沒有那麼好聽。
見姜太傅被噎住,一名護衛上前,亮出手中腰牌,“侯爺夫人,我們是奉皇上之命,協同姜太傅來救出戰王妃,還請您不要難為我們。
”
姜太傅收到霜梅的信以後,立刻去禀了皇上。
皇上大驚,派了禁衛軍跟着過來,下令,要是山莊的人敢阻攔姜太傅救姜婉,他們可以直接出手。
他上來就是“救”字,風沁立刻明了:他們已經知道了姜婉被封在棺材中一事。
也不再同他們打馬虎眼,轉身朝山莊外走,“你們跟我來吧。
”
護衛落後,等姜太傅跟上去之後,才跟在後面。
風沁走到放置棺材的地方,停下,“就在這裡面,你們自己打開吧。
”
棺材邊守着的下人聽了風沁的話,立刻退後了幾步。
兩名護衛跳下去,掀開棺蓋。
刺眼的陽光照射進去,姜婉用手遮住眼。
她形骨消瘦,面色蒼白,身上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多少時日,早就沒有了顔色,頭發也淩亂的很,姜太傅大怒,“還不快把人扶上來!
”
猛然聽到他的聲音,姜婉身體一僵,随即立刻放開手。
看姜太傅真真切切的站在眼前,眼淚頓時流出來,“爹!
”
兩名護衛站着沒動,開棺可以,要是碰了戰王妃,等戰王醒了以後,他們會連骨頭也不剩。
“爹。
”
姜婉哭着費力的爬起來,掙紮着往棺材外爬,可她被關了很多天了,身上早就沒有了力氣,怎麼爬也爬不出來。
“管家!
”
姜太傅喊,聲音多了幾分陰森的味道,“去把婉兒身邊的丫鬟叫來。
”
管家看向風沁。
風沁擺手,“去吧。
”
管家吩咐了一旁站着的下人。
下人拔腿而去,很快,霜梅領着另外的丫鬟跌跌撞撞而來。
姜婉被關進棺材以後,管家并未苛待她們,讓她們和山莊内的丫鬟一起打掃山莊,她們這才有機會把信傳出去。
“小姐,小姐……”
霜梅跑的最快,到了坑邊,跳下去,撲到棺材邊,顫着手扶姜婉起來。
其他丫鬟随後也都跳了進去,合力把姜婉扶出來。
姜婉虛弱不堪,一點力氣沒有,幾名丫鬟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她扶上去。
風沁就這麼冷眼看着,絲毫沒有讓山莊裡的丫鬟過來幫忙的意思。
“爹……”
姜婉哭倒在姜太傅身邊,“女兒還以為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
姜太傅恨鐵不成鋼的瞪她。
當初為了退婚,在府裡尋死覓活的是她;後來在夜宴未經他和夫人的允許自請成為戰王妃的也是她。
他就弄不明白,自己這個女兒心裡到底再想什麼?
風沁完全忽視姜婉,“姜太傅是直接帶她走,還是進山莊喝杯茶?
”
姜婉轉向她,“大姐,大姐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想……”
風沁已轉身朝着山莊走去,“姜小姐這話還是留着給姜太傅解釋吧。
”
“大姐!
”
姜婉在身後喊。
風沁腳步沒停。
姜太傅沉下了眼睛。
兩家交好,他還是了解風沁的,心腸軟,若不是姜婉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她不會是這個态度的。
風沁先回了山莊,讓人把風安喊來,“你去告訴夏曦,今天不用回來了。
”
以自己的身份,姜太傅不敢為難。
但要是夏曦在,姜太傅定然會把怒氣全撒在她身上。
風安也知道其中利害,騎了快馬去找夏曦。
風沁去了會客廳等候,很久,姜太傅才過來,後面跟着每走一步便大喘氣的姜婉。
風沁讓人上了茶,隻有姜太傅的,沒有姜婉的。
“侯爺夫人……”
姜太傅的語氣不悅,就算姜婉犯了錯,不看僧面看佛面,風沁也不能這樣落他的面子。
“澈兒長睡不醒,山莊一切我做主。
姜太傅若是不喜歡我這樣的做事方式,大可領着姜小姐回去。
”
風沁冷言相對,姜太傅臉色變得鐵青,
“風家侄女,做人不要太過分了。
婉兒是名正言順的戰王妃,是這山莊的女主子,要是論起來,你才是外人。
”
風沁端起茶水,不緊不慢的把茶葉撥去一邊,慢悠悠的喝了兩口才放下,“當年澈兒命懸一線,眼見着當戰王妃無望,你們姜家提出退親。
聽聞澈兒昏迷,又不經我們同意,自己請旨做了戰王妃。
你們姜家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想不費吹灰之力,吞了戰王府的一切,姜太傅,你以為我會讓你們得逞嗎?
”
“你……”
姜太傅氣的差點昏倒。
“大姐,不是這樣的,我是真心想要……”
“别給我說你的真心,你要是有真心,就不會在那種關頭提出退親。
是我蒙了心,相信了你的說辭,卻差點害了我的兒子!
”
姜婉咬牙切齒,“是那個賤人,是那個賤人這樣對你說的對不對?
”
風沁冷笑,“姜婉,你自己做過什麼事,還要别人說嗎?
”
……
風安騎着馬,到了快餐店,聽聞夏曦去了魏家村,快馬加鞭趕了過去,在半路上碰到正好回來的夏曦,截住馬車,“姜太傅來了,大小姐讓你這幾日先不要回山莊。
”
夏曦嘴角微勾,“躲的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不回去,他們定然也會找到我的,還不如我回去會會他們。
”
說完,又道,“你回快餐店,告訴張爺,這幾天麻煩他照看琪兒他們幾個,我直接回山莊。
”
風安還欲再勸,夏曦問他,“你覺得我躲的過嗎?
”
風安默了默,調轉馬頭,回去快餐店。
夏曦坐着馬車,直接回了山莊。
管家一看她回來,臉上的冷汗唰得冒了出來。
上前來攔她,“夏娘子,您怎麼回來了?
”
夏曦神色無恙,“聽說山莊來了客人,我回來看看。
”
管家壓低聲音,“不是客人,是姜太傅來了,您還是躲躲吧。
”
“不用。
”
夏曦從他身側過去,“我就是回來會會他們的。
”
管家看着走遠的夏曦,身上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