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覃閉了閉眼,聲音更啞了,“僅僅是為了給你作伴嗎?
”
白夫人氣怒,卻已經使不出力氣來打他了。
惡狠狠的盯着他,仿佛她但凡還有一點兒力氣,就會撲上來再次撕打他一番。
早在公堂上,白夫人幫着魏家人作證誣陷他的時候,白覃的心已經是冰冷一片了,此時此刻,看着自己的娘如同仇人一樣看着自己,他的心還是忍不住揪疼起來。
曾經他以為這個世上最疼他的就是自己的娘,可如今看來,自己不過是她為魏家做貢獻的棋子而已。
“來人!
”
管家帶着人進來。
“把夫人送回院中!
”
兩名丫鬟上前,扶起白夫人往外走。
白夫人怒罵,“白覃,你敢囚禁自己的娘,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
白覃緩緩的站起身,給張大娘和窦禦史分别行了禮,“大姑,姑父,我累了,去休息一會兒。
”
兩人點頭,白覃緩緩的轉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看着他孤寂的身影,張大娘張嘴欲說些什麼,可又不知該怎麼說。
她把這一切都怪在了窦禦史的頭上,要不是他胡亂攀咬,緻使澤兒入了大牢,她也不會來京中,不來京中,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想到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窦禦史被瞪笑了,笑的很傻,就好像虎子得了什麼新鮮的玩具一樣。
張爺沒眼看下去,低頭提醒,“娘,時辰不早了。
”
張大娘偏頭看白老爺,“我今日就要回去了,等魏家人還了銀子,事情都解決了以後,你過去找我。
”
“哎。
”
白老爺歡喜的應。
窦禦史眼巴巴的看着她,想要她也邀請自己。
張大娘眼神都沒施舍給他一個,起身往外走。
白老爺想往外送,被張大娘制止,“你好生歇着,把傷早點養好了。
”
張大娘肯認他了,白老爺高興的都飄了,“大姐,我沒事的。
”
“沒事也不行,我說讓你歇着你就好生歇着。
”
“好好好,我聽大姐的。
”
白老爺讨好的說。
他果真是站在原地沒動,眼巴巴的看着張大娘出了門。
窦禦史追了出去,可又不敢離的太近,眼見着張大娘就要出了白府的門,他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快走了幾步,拉近了和張大娘之間的距離,道,“我也要去平陽縣。
”
張大娘仿佛沒聽到,腳步沒停,直接出了府門,上了馬車。
張爺朝着窦禦史微微點了點頭,而後拿好缰繩,趕着馬車朝城門口走。
窦禦史也趕忙上了自家的馬車,跟在後面。
夏曦把張大娘兩人送出城去,看他們走遠,回轉身準備回去,看窦禦史還在原地,勸,“窦大人,回去吧。
”
窦禦史還在踮着腳跟看,“戰王妃先回去吧,我再等一會兒。
”
夏曦搖了搖頭,坐上馬車,回戰王府。
窦禦史看着馬車成了一個小黑點,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一步三回頭了上了自家的馬車,吩咐車夫趕快回府。
車夫以為他有要緊的事,馬車趕的飛快,不過一刻鐘的工夫便到了府門前,不等馬車停穩,窦禦史迫不急的待的下來,急匆匆的去了書房,在裡面待了沒一炷香的工夫,便又出來,吩咐車夫去大皇子府。
大皇子府大門緊閉,窦禦史讓随從敲了好半天門,門裡才傳來不耐煩的聲音,“誰呀?
”
“我是窦禦史家的小厮,我們老爺想要來接我們家夫人回去。
”
大皇子到了這個地步,都是窦禦史害的,裡面的人聽到,很是不客氣,“府裡沒你們要找的人,趕快滾!
”
窦禦史打着車簾,“告訴他,如果不放人出來,我就去告禦狀。
”
小厮把他的話喊給裡面的人聽,裡面的人頓時不說話了,然後便是蹬蹬蹬的腳步聲。
沒過一會兒,府門被打開了一條縫,窦夫人從裡面出來。
窦側妃不但流了産,還傷了身體,太醫說以後恐難再有身孕了,窦側妃哭的死去活來,窦夫人也不好受,一直陪着她,比在府裡的日子還憔悴。
她出來不是跟着窦禦史走,而是出來給他說一聲,她還要在大皇子府裡待幾日,等窦側妃情緒穩定了再說。
她剛從狹小的門縫裡出來,窦禦史說打着車簾,“上來吧。
”
窦夫人沒動,“老爺,我……”
“有什麼話上來再說。
”
昨日大殿上的事窦夫人早就聽說了,好在大皇子回來後并沒有将火氣撒在她和女兒身上,大皇子妃還過去勸她,讓她好生住在府裡,陪着窦側妃說說話,說她們隻是女人,朝堂上的事她們管不了,說窦側妃的身體一定要養好了,說不定以後還會再懷上呢。
可即使如此,他們夫妻兩人站在這府門口說話也像不樣子,若是被有心的人看去了,不知道會傳出什麼流言。
想到此,窦夫人便上了馬車,還沒坐好,窦禦史便遞了一張紙過來。
“這是?
”
窦夫人疑惑。
“休書。
”
窦夫人不可置信的愣住,休書從手裡滑落。
窦禦史撿起來,重新放回她手中,“我想過了,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府中的一切都給你,包括那座宅子,我什麼都不要。
”
“老、老爺……”
窦夫人想說些什麼,窦禦史擺手,“什麼都不要說了,我意已決,你過去做過的那些事我也不會說出去,給你留最後的體面,希望你以後好自為之,不要再貪圖不屬于你自己的東西。
”
窦夫人淚如雨下,抓住他的手,“老爺,我錯了,我……”
窦禦史把手從她手裡抽出來,“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我決定了的事不可能更改,你下去吧。
”
窦夫人不肯下去,苦苦哀求。
窦禦史不為所動,自己下了馬車,棄了馬車而去。
窦夫人哭倒在馬車内。
窦禦史回了府内,吩咐小厮把他的東西整理好,連同書房裡的那些書都打包好,等皇上允許他辭官的聖旨下來,他便啟程去平陽縣。
入夜,窦禦史剛要睡下,前面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不多一會兒管家跑了過來,神色慌張,“老爺,不好了,夫人和二小姐在大皇子府上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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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