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岩生怕淩呈羨出事,來的時候就安排了人過來。
此時另一輛車上下來幾人,淩呈羨飛揚跋扈慣了,搶個人對他來說實在不算什麼。
霍禦銘冷眼掃過去,并沒有要帶着任苒逃避的意思,那幾人還未到他們跟前,沈琰就丢開傘迎了上去。
這算是任苒第一次看到沈琰出手,他這會不用壓制自己,他一個躍步上前,将沖在最前面的男人踢倒在地。
殘忍的肉搏擊打聲傳進幾人的耳中,沈琰出拳動作迅猛,而且拳拳到肉,兇悍無比,把人打倒在地不說,還要折斷那人的一條手臂。
司岩教出來的人骨頭倒也很硬,一條手臂已經翻轉了,卻愣是沒有吭一聲。
淩呈羨低頭看了眼,沈琰身上都濕了,他手指抓過頭發,将淩亂的發絲向後梳。
司岩想要上前,淩呈羨伸手攔了他一把,“他也配讓你動手?
”
淩呈羨眼神間皆是淡淡的冷漠,沈琰再能打,霍禦銘如今再嚣張,他們也不敢在這裡對淩呈羨下手。
有些人的姿态天生就高人一等,除了任苒之外,淩呈羨這輩子還沒遇上過怕的人。
“原來他就是個保镖。
”
也就是霍禦銘放在任苒身邊保護她的一個人而已。
雨越下越大,砸在傘上的聲音也越來越響,淩呈羨心裡打了個死結,他是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任苒跟霍禦銘在一起的。
任苒轉過身要往裡走,淩呈羨擡起腳步,卻見她回了下頭,“這麼多年來,什麼都變了,但有一點始終沒變,淩呈羨,我恨你。
”
他一腳踩定下去,雙腳猶如被釘在了原地,兩條腿都注滿了鉛一樣。
那把大傘很快遮住了任苒的上半身,司岩也高高地舉着手裡的傘,卻遮不住淩呈羨面上的那一片灰白。
晚上,淩紹誠推了應酬特地早回家,他看眼時間,淩暖青應該放學回來了。
他走進屋内,卻并未看見她的身影,淩紹誠沖着不遠處的傭人問道:“小姐呢?
”
“小姐打電話說晚上不回來吃飯,跟同學有約。
”
男人的眉頭一下皺攏,傭人見狀深覺不好。
“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讓她回來。
”
“不用。
”淩紹誠扯松了領帶,“晚上多備幾個菜。
”
“是。
”
淩暖青告别了同學,匆匆忙忙往回趕,她是掐着時間的,因為淩紹誠今早出門前跟她說過,他會晚回來,她特地早早地結束了晚餐,就是不想被他知道。
她将手插進兜内,摸到一顆棒棒糖,那是今天吃晚飯時班長給她的。
淩暖靑沒舍得吃,将棒棒糖放在手心裡捂着,想到男孩那張幹淨清爽的臉,她小臉不由刷得染上一層酡紅。
回到家後,她下意識擡頭望向卧室的方向,沒有燈光,客廳内也是暗的,淩暖靑開了門進去,伸手摸向牆壁上的開關。
燈光驟亮,她卻陡然看到餐桌前坐着個人,淩紹呈手裡舉着紅酒杯,目光掃了過來。
淩暖靑吓得站在那沒動,“你……你在家。
”
“怎麼現在才回來?
”
“朋友請我吃飯了。
”淩暖靑面上露出不自然,她彎腰拿出拖鞋換上,再将換下來的鞋整整齊齊地放回鞋櫃内。
“我先上樓寫作業。
”
“過來。
”
淩暖靑背着書包站在原地不動,“我今天作業好多的。
”
“你要覺得上學累,那别上了。
”淩紹誠語氣不鹹不淡,但淩暖靑知道他這是要動怒了。
“大學裡的作業沒有那麼多。
”
她趕緊快步走到餐桌前,拉開了椅子坐下去。
淩紹誠就着杯沿輕啜口紅酒,“同學請你吃飯,男的女的?
”
“女的,”淩暖靑說完,趕緊又補了句。
“是我同桌。
”
“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
淩暖靑不敢說時間還早,“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說了會話,不知不覺就晚了,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
”
“說了些什麼?
”這個男人的控制欲強得令人害怕。
“真沒什麼,就說今天課上的怎麼樣,老師講的内容能不能聽懂。
”
淩紹誠拿起手邊的一雙筷子遞給她。
“先吃飯。
”
“我已經吃飽了。
”
淩紹誠喝着紅酒,下颚骨的線條有型分明,他薄唇輕抿,酒精的味道沖擊着他的味蕾。
淩暖靑接過筷子,她晚上幾乎是吃撐的狀态,現在真是一口都不想吃了,但為了不惹怒這個男人,她還是夾了塊牛仔骨放到嘴裡。
“在學校裡開心嗎?
”
淩暖靑點了點頭。
“開心,同學之間關系都挺好的,她們也很照顧我。
”
淩紹誠放下酒杯,忽然拉過椅子坐到了淩暖靑的身邊,她握着筷子的手一緊,瞬間寒毛直豎,男人盯着她繃緊的側臉,有些不解地問道。
“緊張什麼?
”
“沒有啊,”她将筷子伸向前面的一盤菜,“你怎麼不吃了?
我看你沒吃多少東西。
”
淩紹誠伸出手,手臂摟住了她的腰,她正襟危坐,後背繃得像是一棵松。
淩暖靑到底不是他的對手,她緊張地用手握住了衣兜。
“兜裡放了什麼?
”
“沒什麼啊。
”
“拿出來。
”
淩暖靑急得小臉通紅,“真沒什麼。
”
淩紹誠将手往她衣兜内伸,她想要按住他的手腕,但男人已經将那顆棒棒糖掏了出來。
“原來是顆糖。
”
“對啊,我就說沒什麼吧。
”
淩紹誠将糖紙剝開,“誰給的?
”
“我自己買的啊。
”
“想吃嗎?
”
淩暖靑隻能點下頭,男人将糖塞到了自己嘴裡。
“過來。
”
她僵着身體沒動,淩紹誠一把将她拉過去,将棒棒糖拿出來後遞到她的嘴邊,“不是想吃嗎?
張嘴。
”
淩暖靑抿緊的唇瓣輕動下,男人将糖一下塞進她嘴裡,圓滾滾的糖頂到了裡面,她差點給吐出來。
湖畔佳苑。
淩呈羨坐回車内,阿列這會什麼都沒說,隻是看了眼他的褲腿。
這男人精緻慣了,如今這副樣子真是狼狽至極,淩呈羨神色木然地盯着一處,半晌後才出了聲,“他以為得到這個項目就赢了嗎?
這是一道催命符,我倒要看看他命有多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