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傷……”
“我沒這麼多力氣跟你說話,你最好趕緊。
”
助理隻好将車開回去,蔣修知上樓時明顯的頭重腳輕,而且失血過多,整張臉白的跟刷了一層膩子粉似的。
他來到家門口,開了門往裡走,剛進入卧室,就看到楚絮在收拾東西。
“你……”
蔣修知艱難出聲,“幹什麼去?
”
她沒有理睬,繼續手裡的動作,他攔在門口不動。
助理無奈地站在客廳内,看着兩個祖宗鬧。
他也是天生愛操心的命,當初非跟着蔣修知幹嘛呢,這主子做事太不按常理出牌,折騰死人。
“楚絮,你跟我說說話。
”
她口氣倒是很平靜,“我不住在這了。
”
“那你要去哪?
”
“公司可以提供宿舍,公寓樓那邊還多了一個房間,我要搬過去。
”
蔣修知知道,他手裡的籌碼沒了,所以對楚絮而言留在他身邊就是多餘的。
“不行。
”
“之前是因為顧忌着曾彭澤的安危,現在呢,我沒什麼好怕的。
”
楚絮話說得如此直白,赤裸裸地不把蔣修知放在眼裡。
但他好像絲毫不介意,“那你對我,就沒有一點點情誼嗎?
一點值得你待在這的留戀都沒有嗎?
”
“沒有。
”楚絮這話,更是毫不猶豫。
助理聽在耳朵裡,實在是憋不住了。
“楚小姐,你不能這樣說話,蔣少為了您昨晚都沒有合眼,他以為那幫人要錢,拼了命一樣在替你籌錢,求了那麼多人,該放下的面子都放下了……”
楚絮将行李箱用力關上,“蔣少神通廣大,籌點錢而已,能有多難?
他不是标榜錢能買到一切嗎?
再說我從來沒有要求他這麼做過。
”
“那你也不能蒙着自己的雙眼看人……”
楚絮蹲在地上,她轉身望向門口的蔣修知。
“那你告訴我,曾彭澤是不是你讓人關起來的?
他是不是在被關押的時候,出事的?
”
當然是。
那他還有什麼好狡辯的呢?
“他這樣子,你就受不了了,覺得我狠心是嗎?
可一個好好的、上進的年輕人被毀了一輩子,我怎麼沒聽你們說一句可惜呢?
”
她和曾彭澤就是活該,而蔣修知隻要吃一點點苦,在别人眼裡看來就是做出了莫大的犧牲,她就必須領情?
“楚絮,别走行不行?
”
她站了起來,随身的行李原本就不多。
“蔣修知,你别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從來就沒想過要跟你好好地過,不過都是情勢所逼,我真心覺得你沒必要把自己也活得這麼累。
”
楚絮握着行李箱的拉杆走到他面前,門口就那麼一點地兒,他左手的毛巾濕透了。
都這樣了,還不去醫院,是拿自己的命在玩嗎?
“你讓開。
”
“不能走。
”蔣修知從楚絮手裡接過皮箱,她推開他的手臂徑自出去。
蔣修知追在後面,兩手緊緊抱住她的腰,“我說了不會讓你走的。
”
“你松手!
”
“我讓人去找,一定把曾彭澤找出來好不好?
”
“他要是死了呢?
”
“不會的,”蔣修知緊貼着楚絮的面頰,“他沒事,真的,相信我。
”
楚絮掐着蔣修知的手,想要讓他松開,她按在他的傷處,血都冷了,浸濕了楚絮的手指頭。
“你别這樣。
”
何必呢?
蔣修知心裡空落落的,不想她走,更不想讓自己一顆心死在這。
“楚小姐,你看在他受傷的份上,别的事能不能暫且緩緩?
”
楚絮說的話,好像特别沒心沒肺,“手也沒斷,腳也沒掉,這傷很重嗎?
”
助理杵在邊上,有些難以置信地盯着她。
這女人的心好像就是石頭做的,比他見過的所有人心都要硬。
如果他是蔣修知,他早就放手了。
“你留着我幹什麼呢?
我不喜歡你,這輩子都不會對你動心,懂嗎?
”
蔣修知抱緊她的雙臂陡然僵硬,臉一寸寸轉向楚絮,“真的嗎?
”
“當然,我心裡有人了,一顆心都被他占了,任何人都休想擠進去。
”
楚絮猶如在蔣修知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覺得痛感不夠,便又将它架在了火上烤。
“我每晚睡在你身邊,不過就是想知道曾彭澤在哪,我從未放棄過找他,在你最艱難的時候,我用你給我的首飾換了錢,我不惜重金在找另一個男人。
蔣修知,你不覺得很諷刺嗎?
我都替你覺得可憐。
”
助理就這麼站着,看眼蔣修知的表情,仿佛跟着感受到了他的痛,痛入骨髓,所有的付出打了水漂不說,還被人踩在地上踐踏。
“你就……這麼喜歡他嗎?
”
“那當然啦,”楚絮的語氣一點都不激烈,就是帶着無情的折磨,“他多好啊,他所有的優點我都喜歡,樂觀、積極向上,我就喜歡看他笑,一笑就連陰霾天都能感受到陽光的暖意。
”
“蔣修知,你不會懂的,因為你不是這種人。
”
她一句話,就把他否定得幹幹淨淨。
楚絮推了下他的手腕,他還是不肯松手。
“如果我昨晚被人害了,被生生鋸掉了一條腿,而害我的人偏要跟你在一起,你答應嗎?
”
他自然不答應,而且一定會宰了她!
蔣修知這麼想着,後背爬上了一層層的冷汗,他的雙臂都發麻了,他手一松,楚絮的身前明顯帶出一團血印子。
楚絮拉過了行李箱,她走到門口。
蔣修知眼前發暈,靠着門框看她,“昨晚的事我一定給你個交代,我會把那幫人找出來。
”
楚絮一聽,手掌緊握住拉杆。
“不必了,我不是好好地站在這嗎?
再說我應該謝謝他們。
”
她走到外面,将門拉上。
蔣修知順着門框無力地往下挂,助理快步上前将他攙扶住,“祖宗,咱能不能去醫院了?
給自己留條活路吧行不行?
”
蔣修知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頭在往下挂,“是,去醫院,我可不能出事。
你讓人繼續找曾彭澤,要是有了他的下落,楚絮就不會這麼恨我了吧?
”
助理強行将他拉起身,“那腿呢?
賠給他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