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老爺子忍着滿腔的怒火,“老大,蕾蕾的事不怪你,是她自己誤入歧途,但你以後不能這麼單着。
”
淩呈羨坐在對面,面容晦澀不明,目光緊盯向淩紹誠。
氣氛僵得很,淩老爺子也知道,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可他眼睜睜看着淩紹誠越陷越深,他怎麼能不管?
淩紹誠還想着跟淩暖青在一起?
他死都不會同意的,就算是蓋上了棺材闆,他都要跳出來反對。
“我沒有單着。
”
“哼。
”淩老爺子嗤笑出聲,“行啊,今天她淩暖青要是答應你,跟你回去,我就敬你們一杯祝福酒,怎麼樣?
”
淩紹誠聞言,擡了下頭,“當真?
”
“你要覺得我會反悔,你就錄下來,讓所有都聽聽。
”
淩紹誠手指握向空酒杯,指腹在杯口處打着轉,坐在旁邊的淩暖青握緊手裡的包,她就怕淩紹誠接下來要問她一句,肯不肯跟她回去?
這等于是把她逼上了梁山,越是這樣,淩暖青越不會松口。
“爺爺,您果然是精明狡詐的生意人,明知是您穩赢的局,您卻還要跟我賭,我又不傻。
”
淩老爺子嘴角處的得意沒有藏起來,暴露無遺,“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
他話鋒一轉,直接将這個問題砸在了淩暖青的臉上。
“丫頭,你想跟老大回去嗎?
你們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肯定有感情在吧?
再說你現在父母雙亡,外面多苦啊,是不是?
”
淩暖青的手掌越攥越緊,淩紹誠餘光掃過她的手背,見她白皙的肌膚上一道道青筋都繃起來了。
淩紹誠握住了她的小手,指腹在她的關節處揉了兩下,想讓她放松下來。
“是我不讓她回來的。
”
“這又是什麼意思?
”
淩紹誠搭起長腿,短發底下,那五官削刻出不近人情的冷,“爺爺,你别忘了我是個瘋子,翻臉起來不認人的,說不定還會行兇傷人,你别讓我連累别人了。
”
老爺子一聽到這話,臉都白了,“什麼病不病的,你早出院了。
”
“那也是藥物控制着,我要是忘記吃藥,後果很嚴重的。
”
旁邊的席語沒有插話,自始至終是個旁觀者。
“你别跟我來這一套,你正常着呢!
”
淩紹誠把玩着淩暖青的小手,“我有醫院的診斷書,你不是都看過了嗎?
”
“那也是被她逼的,被她害的。
”
老爺子的矛頭重新對上了淩暖青。
“所以這是我跟她的事,這位席小姐多無辜,你别害了别人一輩子。
”淩紹誠覺得淩暖青的小手有點涼,是不是穿少了?
他看看她身上的衣服,這麼冷,也不知道套件羽絨服出來。
“爺爺,精神病患者不适合結婚。
”
淩呈羨和任苒不言語,也不好插話。
卻不想,此時一道聲音像是平地炸起了一聲驚雷。
“淩先生還不知道吧,我是心理醫生。
”
席語就坐在淩暖青的右手邊,隔了一張座位,她說完這話,就連淩暖青都不由将目光投了過去。
“藥物治療再加上心理疏導,你的病不是大問題,你完全可以放寬心。
”
淩紹誠臉色沉浸在一片陰郁中,他原本并不想搭理她,更覺這件事不該将她扯進來。
可有些人偏是奇怪,就喜歡往裡面鑽。
“席小姐真了解我的情況嗎?
”
“略有耳聞,淩爺爺也把你的診斷書和治療經過給我看了。
”
淩紹誠握緊下淩暖青的手掌,他指尖想要分開她的手指,同她十指交握,可她緊緊握着,就是不肯。
男人在她掌心内掐了把,咻地将手收回去後,站了起來。
他走到席語的身後,在她椅子上拍了下,“你知道爺爺把你叫到這兒來,是什麼意思嗎?
”
“算是知道。
”
“你想跟一個瘋子,一起生活?
”
席語轉過身,擡頭看他,“你不是,隻要控制住了,你跟正常人沒兩樣。
”
“我有一雙兒女,你也不在乎?
”
淩紹誠很搞不懂,這些女人究竟圖什麼?
論家世和長相,她哪一樣都不差。
“淩先生你看,你什麼都清楚,這樣的人怎麼能跟瘋扯上關系呢?
”
淩紹誠潭底似是湧起了波瀾,很快眸子内的暗光就越來越深,他攥住席語的手腕将她拉起身,她穿着高跟鞋,一下沒站穩,踉跄着差點崴到腳。
“老大,你做什麼?
”
淩紹誠扛着席小姐就往旁邊走,淩暖青想要拉他,可是沒拉住。
淩老爺子反應也算是快的,他踢開椅子追出去,可淩紹誠三兩步就進了洗手間,他一腳猛地踹上門闆,然後把門反鎖起來。
“你給我開門!
”
淩紹誠犯渾起來誰都拉不住,老爺子被攔在外面,拐杖都敲到了門上。
裡面傳來尖喊聲,“你幹什麼啊?
你放開我,淩爺爺——”
聲音很快被淹沒掉,任苒推了把淩呈羨,他坐在原地沒動,“我勸不動,我能頂個毛用。
”
圓桌上擺着幾盤冷菜,淩呈羨用筷子夾了一顆棗放到任苒的碗裡。
“咱們先吃吧。
”
淩老爺子使勁用手擰門把,不論是之前的倪蕾,還是現在的席語,她們的祖輩那可都是跟他有些交情的,再怎麼樣也不能讓淩紹誠對她們胡來。
“淩爺爺,救救我!
”
“老大你再不住手,我……我打死你我!
”
混蛋王八羔子,他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做事如此渾,打死他算了吧。
裡面的人一聽就沒有住手的意思,淩老爺子轉身想要去叫服務員,他目光掃過淩暖青的方向,他冷着臉走到她身邊去。
“你去把他叫出來。
”
“他連您的話都不聽,我恐怕也是白費力氣。
”
老爺子強行拉着淩暖青過去,将她往門口一推。
淩暖青沒有辦法,隻能擡手敲了敲。
“淩紹誠,你開開門。
”
裡面的聲音戛然止住,很快,門就被打開了。
淩紹誠站在她的跟前,衣袖被水浸濕,身後的地上全是水,而席小姐正一臉驚懼地癱坐在洗手台的旁邊,全身戰栗,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