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呈羨将這張紙直接撕了,倒不是因為它上面的話會讓毛西受到刺激,他隻是不想讓任苒看見最後的幾個字。
毛西抱着腦袋,既害怕又憤怒,“到底是什麼人不肯放過我?
我沒有得罪過任何人,為什麼!
”
“喊什麼?
”
淩呈羨将照片随手丢在旁邊,“P出來的圖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
“可上面也說了,隻要我落在他們手裡,我……”毛西想到這,趕緊抓住任苒的手,“苒姐,快遞是直接寄到家裡來的,這也就是說,他們知道我住在這了?
”
“沒事,住的地方還可以換。
”任苒将她拉起身。
淩呈羨掏了錢夾出來,從裡面摸出一張房卡遞給任苒,“你明天先帶她去酒店安頓,剩下的事交給司岩。
”
“好。
”任苒接過房卡,那是淩呈羨常包的一間套房,平時也沒人住。
“走,西西,我們先回房間收拾下。
”
任苒帶着毛西回到卧室,她随手将房卡丢在桌上,然後拿了行李箱去整理衣物。
毛西目光睇過去,房卡上有詳細的地址和房間号,她不着痕迹默念在心裡。
淩暖青逃亡在外,幾乎是飽一頓餓一頓的,她現在連賓館都不敢去住,她買好了汽車票,就等着天亮上車。
她縮在車站附近的網吧内,裡面魚龍混雜,旁邊的人手裡夾着根煙,一個雪碧罐充當了煙灰缸,桌子上全是油膩膩的煙灰。
淩暖青自小被錦衣玉食地供着,淩紹誠在吃穿上從來不委屈她。
她這會縮在椅子内,可即便屏住呼吸都沒有用,左手邊的男人唆了一口泡面,面湯濺的到處都是。
淩暖青壓着帽檐,盡量避免露面的可能性,包裡裝着她的救命錢,她在網吧連覺都不敢睡。
這幾天天都不好,淩暖青走出網吧的時候在下雨,她将包背在前面,剛走出幾步聽到身後有人在喊。
“站住!
”
她吓得拔腿就跑,那聲音越追越緊,“再跑對你不客氣!
”
淩暖青聽到這話更加慌,她難以想象一旦被抓回去,她以後的生活會有多悲慘。
腳步越來越快,最後完全不受控制,淩暖青一頭栽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幸虧身下有那個背包墊着,但腦袋卻撞在了旁邊的弄堂上。
血順着額角往下挂,淩暖青面露驚懼,抹了一把還想跑。
她一時站不起來,卻聽到腳步聲從她身邊過去,“讓我逮住你,你就死定了。
”
淩暖青捂住額頭,另一手緊抱住身前的背包,原來不是沖着她來的。
她整晚沒合眼,淌下的血映紅了她的眼睛,淅淅瀝瀝的小雨拍在她臉上,她像是缺水的魚兒般張開嘴,她好累啊,累到想在這條肮髒的街上就地睡一覺。
淩暖青撐着站起來,從包裡拿出條毛巾按在摔傷的地方,她一直往前走,身後好像有個聲音在跟着她。
“暖暖,暖暖……”
淩暖青加快了步伐,卻怎麼都甩不掉那魔魅般的男音。
金尊府内,二樓成了一個禁區,就算是淩紹誠的助理都不敢随意上去。
男人坐在地闆上,一天又一天過去,他的焦躁不安成了心病,要不是靠着醫生開的安眠藥,淩紹誠連覺都睡不着。
旁邊散落着幾個酒瓶,倪蕾進屋的時候,就看到淩紹誠蜷縮在那裡,雙手雙腳抱緊,像個未出生的孩子蜷在母腹中一樣。
這個男人堅硬得像是一堵牆,除了在心裡留了塊柔軟的地方給淩暖青之外,他就像個怪物一樣将自己封閉了起來。
倪蕾腳步試探着往前,腳尖不小心踢到酒瓶上,男人豎起耳朵,動作迅捷地起身,“暖暖。
”
他居然現在還叫着淩暖青的名字,倪蕾攥緊手掌心,那個酒瓶在原地打了兩圈,也撕開了房間内的靜谧。
淩紹誠看清楚來人,滿眼失望,甚至還帶着挑釁。
“你來幹什麼?
”
“爺爺不放心,讓我來看看你……”
“呵,”淩紹誠唇間溢出嘲諷的笑來,“那他怎麼不親自過來?
”
“爺爺年紀大了。
”
淩紹誠一條手臂撐在身側,他右腿屈起來,整個人頹敗中透着幾許慵懶,他手肘支在膝蓋上,“光憑她一個人,怎麼可能逃得掉?
不要以為我真不知道你們在背後做了什麼事。
”
倪蕾聽到這,後背滲出涔涔冷汗,“我壓根不知道她是怎麼跑掉的,隻是接了她的一通電話,我怕你出事才去酒店找你的,你要不信可以去查通話記錄。
”
淩紹誠支起的手臂動了下,沖她勾了勾手指頭,倪蕾猶豫着上前。
他身上的刀傷還未痊愈,她蹲下身來聽他說話,卻被男人給推倒在了地上。
淩紹誠跨坐在她身上,堅挺的背部慢慢往下壓,空氣中散發着酒精的味道,它能最好地激發出人體内的蠢蠢欲動。
倪蕾緊張地看着淩紹誠離她越來越近,他的臉幾乎要碰觸到她,她都能聽到自己混沌而緊張的氣息聲。
淩紹誠将她的上衣往上推,手指探至她身後,将她的文胸解開。
他将兩根細細的帶子從她肩膀上往下褪,倪蕾配合着将手臂擡起來,男人的手從她上衣内拿出來,手指勾着那件文胸丢向了房間角落内。
倪蕾紅着臉,她的衣服還好好地穿在身上,淩紹誠面無表情地盯着她,直起了腿站起身,“你可以滾了。
”
“你……什麼意思?
”
淩紹誠走到書桌前,将椅子拉開,桌上擺着各種各樣的書,随手一翻都有淩暖青的字迹。
男人身子往後輕靠,腦袋擱在椅背上,回憶是最傷人的一種東西,她的笑,她的哭,她的哀求和悲恨,總是在淩紹誠最猝不及防的時候來撕扯他的心髒。
淩紹誠抓起桌上的一瓶酒,将瓶口對向自己的臉,明黃色的液體紛紛攘攘往外湧,沖刷過男人的眉眼、鼻梁……
濃烈的酒精一道道割過淩紹誠面上的皮肉,有種難忍的燒灼感,像是要将他的臉皮都撕下來一樣。
手機嘀嘟一聲,淩紹誠渾然驚醒,他丢開了酒瓶,身上的白襯衣都被酒給染透了,傷口處的疼痛感更是加倍。
他找出手機,消息是助理發來的,“有小姐的消息,我這就帶人去查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