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一行人回到家中,與禾老爺子他們在家門口分了手。
臨走前,她還是說了一句:“爺,我小姑的親事得快點準備了。
”
禾老爺子點了點頭,目光複雜地看了禾早一眼,轉頭走了。
今天的禾早,讓他看到了她狠心無情的一面。
三房家的二丫頭,是個能幹大事的人啊!
這種人,要是發起威來,是六親不認的。
禾老爺子自此就又多了一個心事悶在心口。
送禾大姑與禾橘兒去澤州府的,除了大山,還有禾老大,到底有自家人在放心一些,而且,禾大姑當年與禾小叔一家相處得并不好,有禾老大出馬,怕是會更好一些。
陳氏則仔細聽着四寶說事情的經過。
等聽到禾早讓人真揍人的時候,就下意識看了她好幾眼。
禾早笑眯眯地仰頭看着她,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沒想到大山哥和大央哥都聽我的話,嘿嘿……”
四寶無奈笑了笑。
這個時候她來裝無辜。
當時她那個冷酷的樣子就是他看了也挺害怕的,也怪不得大山和大央都聽她的。
“你們打了杜三少爺,也不知道杜家會不會來人!
”陳氏憂心忡忡。
禾早倒是沒當回事:“他們家不敢咋樣的,咱家現在有他們的把柄,放心吧,娘。
”
陳氏還是有些擔憂,又欲言又止的,卻想到禾早的脾氣,有些話,就不好說出口。
她想說禾早做事太偏激了,但……她又是為了自家人好,而且,在那種情況,禾早的做法确實是唯一有效的方法。
中午,禾早毫無負擔地美美吃了一頓,剛剛吃完飯,杜家就來人了。
杜老爺算是富人中比較心善的一個了,但是也是有着富人們都有的通病,比如說喜歡仗勢欺人,再比如說極其護短……
他沒去老宅家,先來了三房,就是因為根據杜少桓所說,禾早是支使打他的那個人。
禾早對他的到來完全沒有意外,先看着他與禾老三寒暄,但是,杜老爺又豈會有這閑心,不搭理禾老三,徑直看向坐在椅子上養神的禾早:“禾二姑娘,是你打了少桓?
”
禾早一攤手,極其無辜:“杜老爺,你看看我這小身闆,咋能打得過你們三少爺呢,你莫不會是誤會了吧?
”
杜老爺急得火急火燎,在空中一揮手:“你少給我打花腔,是不是你打的心裡清楚,咋,你想讓我們杜家拆了你們禾家是不是?
要是識相點的,主動承認錯誤,挨了我的十棍子,這事就算扯平了!
不然,你就等着自食惡果吧。
”
陳氏有些驚吓,但還是強自鎮定着站到了禾早前面:“杜老爺,有話好好說……”
她的這種行為,算是天下任何一個母親都會做到的。
所以,每每看到她這種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母愛時,禾早就會告誡自己,在日常生活中,要去盡力忍耐對方與她的思想碰撞。
她與陳氏,就像兩個來自不同星球的人,說話做事,喜好,脾性,都是截然相反的。
所以,她們兩個,也注定不能成為一對貼心的母女。
但現在這樣,對禾早來說,已經足夠了。
杜老爺大放厥詞,禾早卻從陳氏後面探出頭來,不溫不火:“杜老爺,自食惡果的怕不是我們,而是你們家三少爺吧,四哥,你把三少爺寫的那張紙拿出來念一念!
”
供紙就在四寶懷裡妥善放着,他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兩步,才拿出來紙,一個字一個字地念着。
杜老爺越聽,臉色越差。
聽到最後,已經是沉如鍋底了。
禾早收了臉上的笑,語氣很冷:“杜老爺,如今我們是街坊,所以,這張自供紙就自家收着,但若是你們杜家膽敢将這件事洩露出去,亦或者是做出别的什麼危害我們禾家的事,那麼這張供紙一定會放到縣官老爺的公堂上!
”
杜老爺臉頰上的肌肉就猛地一抖。
禾早便又歎口氣,語氣和緩下來:“其實,杜老爺,我們杜禾兩家,這麼多年來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要不是你們三少爺覺得好玩,逗我小姑玩,也沒這場事。
但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以後,我們兩家還是通家之好,隻,請杜三少爺離我們家遠點!
”
杜老爺的臉頰白了又青,青了又紅,像是開顔料鋪一樣。
頓了好半晌,他才狠狠甩了下袖子,轉身要走。
禾早卻又叫住了他:“杜老爺,這供紙上誰對誰錯寫得一清二楚,貴府三少爺那十棍子也隻是個輕微的教訓,但我們禾家可不是任人欺負的孬種!
他膽敢再犯前事,到時候勢必要見些血,事情才能罷休!
還有,這張供紙我們禾家地位卑微,卻是不敢收留……”
聽到這裡,杜老爺臉上就現出一抹驚喜,這意思是……
誰知道禾早卻話鋒一轉:“所以,今天下午韓府的呆管事過來,我會轉交與他,請他代為保管!
”
這樣,就不怕杜家使喚,或者來偷來搶了,禾家也安全一些。
杜老爺強忍着怒氣,尴尬笑笑:“這怕是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韓府神通廣大,咱們家這些事可瞞不了他們,你當我們今天咋那麼容易就找到我小姑和貴府三少爺了,當然是呆管事幫忙找的。
”
這最後一句話,顯然是禾早最大的籌碼。
杜老爺渾身就是一顫,不可置信地看着禾早。
又在三房其他人身上看過去,因為太震驚了,他沒有看出來陳氏的訝異。
禾早臉上是淡淡的笑,沉穩的神态,表現得無懈可擊。
杜老爺相信了。
沉默了好半晌,他才無奈一笑:“二姑娘放心,以後那畜生我會讓他離你們遠遠的,不敢來打擾……”
他轉身而去。
大門外面圍着的十幾個家丁也跟着一起去了。
陳氏這才捂着自己的心髒,喘着氣:“剛我都快被吓死了,杜家好大的陣仗!
”
禾春兒也覺得後背都濕透了,她們都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陣仗,就算是再信任禾早,還是會緊張的。
她看向禾早:“早兒你可是好膽子哩,啥話都敢說!
”
陳氏卻有些猶疑:“人呆管事真知道咱家這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