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突然這樣說,禾春兒異常慌亂,語無倫次:“你胡說啥,這可不能胡說哩,早兒……”
禾早便陪着笑:“我也很在意李哥哥啊,以為他是個好人咧,聽咱小姑一說,覺得他和杜三少爺很像哩!
”
禾春兒便沉默了,好半天才道:“别人咋樣和咱沒關系,咱家和他們李家,也就是做生意的關系……”
禾早長長地哦了一聲。
禾春兒又低頭繡針線。
上房的李宏綴心裡也有些不平靜,禾老三問話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正說着話,四寶與七寶聯袂而來,看到他也都很驚訝。
禾小姑說的話七寶是完全被蒙在鼓裡的,所以他倒是也熱情,迎上去去揪對方的袖子:“李哥哥,你咋突然來了?
”
他一直以為禾老三就是去的縣城呢。
四寶卻是慎重又細心的,早就發現了家裡的異狀,問了禾早便一清二楚了。
因此對突然上門的李宏綴很防備,眯了眼睛看他,語氣也很不客氣:“李少爺咋突然來了?
”
禾老三就笑道:“宏綴是來玩的,要在家裡住幾天。
”
四寶就故意說:“都來過幾次了,咋還來,我們這邊可沒啥好看的風景!
”
李宏綴摸摸腦袋,笑着很憨。
四寶也如禾早的樣子,淡淡瞥她一眼,揚頭出了屋子。
這讓李宏綴很無奈,又苦笑地想,到底是親兄妹,這動作表情都一樣一樣哩。
四寶與禾早在門外碰頭,他先是皺眉:“他咋來了?
”
那模樣像是責怪禾早沒有阻攔住似的。
禾早就很無奈:“我哪裡知道,咱爹也不知道咋想的,把他帶回來了,這下可好,他們進村子來,可是有人看到哩,說不得咱爺奶那邊就知道消息了。
”
四寶很是頭疼:“咱大姐呢?
”
禾早瞅他一眼。
四寶的小臉繃得緊緊的。
有些事不說,但他心裡頭卻清楚得很。
禾早就往廂房一指;“在繡花呢,連線都拿錯了,咱大姐心裡不靜。
但是,她像是很生李宏綴氣一樣,提都不願意提他……”
四寶倒是沒有太驚訝的樣子,點點頭:“昨天我見她和咱小姑說話了,咱小姑一定說話不中聽……”
禾早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禾橘兒昨天就已經來耀武揚威過了啊!
等到吃了晚飯,讓李宏綴去休息,禾早就和四寶偷偷摸摸地去了上房窗外偷聽裡面的談話。
陳氏也是憋了一肚子的話要問,也沒藏着掖着,直接就開了口:“你都考察好了,咋直接帶人回來了?
咱爹娘那邊咋辦?
”
禾老三笑了笑,很輕松惬意;“我去了大武縣,也沒驚動李家,就按早兒說的法子,挨着門面鋪買特産,倒是買了一大車的東西,這打聽事情也打聽出來一些,跟咱知道的一樣,宏綴啊,是個好小夥,沒啥壞名聲,跟家裡頭丫頭們也清清白白哩,又學問好,長得好,倒是主動向他們家求親的女方不少,但都被李家給拒了。
我這心裡疑惑,橘兒那話是咋回事。
正好就碰見了他,大武縣也不大,碰見了兩個人就說了會兒話,我就主動跟他道謝,說謝謝他照顧咱大姐和橘兒,宏綴态度坦坦蕩蕩的,說是曾經在街上見過一面,他沒怎麼見過人,倒是沒認出來,是橘兒先認出他來了,這才叙了舊。
他知道他們就住在縣城裡,倒是覺得單身兩個女子住客棧有些不方便,又不好直接邀請進家,就回去對老太太一說,派了幾個年老媽媽們住在了客棧隔壁,也算是個照應!
”
“後來沒幾天,她們就回來了,他也松了一口氣,還想來信問問人平安到家了沒有哩!
”
陳氏便沉吟道:“聽他這話,倒确實坦坦蕩蕩哩……”
“嗯,他就和橘兒見了一面,大姐也在場,可算不得兒女私情!
”
陳氏就有些生氣:“那橘兒咋那樣說話,聽她的口氣,似乎兩個人已經私定終身了哩!
”
禾老三歎着氣:“橘兒說話不靠譜哩,這性子是浮了,說的話就也浮了……”
“那你咋就把人帶來了,咱爹娘那邊準備咋交代?
”陳氏問。
禾老三就笑笑:“當天和宏綴見了面,他邀我入府去住,我想了想,也就沒推辭。
誰知道進了他們家,和李老爺一談,說起兒女婚事來,那李老爺說年初請人給宏綴算卦,說是要找一個屬犬狼的,家住在南邊之女,這樣才與男方屬相相配,還能王府興宅哩。
我一聽,尋思着這不是和咱春兒正相合哩!
咱春兒今年十四了,屬狗,可不是犬狼嗎!
”
陳氏一驚:“那你就直接說了?
”
禾老三忙搖頭:“我哪會那麼傻哩,咱春兒年紀還小,咱莊戶人家,女娃十七八歲才嫁人的也不少,咱家這日子也剛好過一點,我也舍不得讓她早嫁吃苦哩,但既然宏綴和咱家春兒有這個緣分,就先讓兩個接觸接觸,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那咱爹娘,橘兒那邊……”
“到時候我就拿這個屬相的說法說一說吧。
”禾老三說道。
陳氏就搖頭:“你現在拿這個說說不打緊,要是之後春兒真和李少爺成了那咋辦?
咱娘一回想今天你說的,本就覺得你是騙人哩!
”
老實人大腦構造很簡單,禾老三還覺得這屬相一說就完全可以解決了,沒想到還是不中,甚至會弄巧成拙,不由也犯了愁:“那該咋辦?
”
正巧,外面就傳來禾橘兒溫婉好聽的聲音:“三哥三嫂,咱爹娘叫你們過去哩,到底是分了家的人了,想見也見不到,一天不見就念得慌哩。
”
禾早與四寶正聽得入迷,一聽這個聲音就是一驚,齊齊扭頭,便看見禾橘兒提着燈,扭擺着腰肢走過來,話是對上房說的,眼睛卻一直朝四周望去,似乎在找什麼。
禾春兒也往外邊忘了一眼,因為院子裡特意點了兩個燈籠,什麼都看得清楚,她所站的地方比禾早他們看得更清楚一些,見禾橘兒打扮得很漂亮,那說話都特意捏了嗓子說的,就很煩躁,放下窗棱子扭頭往炕頭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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