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母和陸國義走了過來。

　　陸母笑著看了眼兩親孫子，見他們躲到了向黨向軍後面，「我看著就覺得是，你們四個小鬼怎麼在這裡呢？」

　　向黨禮貌一笑，像一個大哥哥一樣將自己的三個弟妹護在身後，「我們就是好奇，到處跑著玩。」

　　那聲爺爺奶奶，他一下子叫不出口。

　　陸母也不介意，她現在滿心想著就是自己的兒子，「你爸爸呢？」

　　向軍將求抱抱的苒苒抱在懷裡，建設死扒著向軍的大腿，警惕的小眼神看著面前的兩人。

　　幾個月沒見，眼前的這兩人對他而言，僅僅是熟悉，但並不認識！

　　向黨看了眼弟妹，隻能再次開口：「我媽今天上班，現在應該回來了，我爸還得有一會兒。」

　　陸母能感覺到這四個孩子的不自在，壓下心中的心酸，強笑點頭，「嗯，那咱們就一起回去吧。」

　　她本來還想抱抱大孫子，可看到建設讓向黨抱著，隻能弱弱的收回手，跟在四個孩子後面。

　　陸國義那雙渾濁的眼睛定定看著四個孩子的背影走了好遠，才擡步跟了上去。

　　其實，他是不想來的……

　　寧清明天不上班，按照往年的習俗，初三、初四、初五這三天會有陸青堯的手下來家裡吃飯——

　　都是沒成家的，或者是成家後家屬沒隨軍的。

　　所以，她晚上就隨便炒了兩個素菜，蒸了一大碗米飯和菜湯。

　　就一家子吃飯，怎麼也夠！

　　寧清正在炒最後一個菜的時候，建設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媽媽媽！」

　　廚房裡的寧清無奈扯唇一笑，「別嚎了，餓了的話，向黨喂他們喝點麥乳精，你爸也快回來了。」

　　苒苒道：「媽媽……」

　　向軍給弟妹換鞋道：「媽，爺爺奶奶來了。」

　　向黨嗯了聲，也不知道廚房裡的母親到底聽到沒。

　　廚房裡的寧清聽到公公婆婆來了之後，手裡的鍋鏟差點沒拿穩。

　　嗯，這是走親戚？還是過年？

　　寧清應了聲，將炒好的菜倒在大盆裡，趕緊走了出去。

　　建設和苒苒直接撲到母親懷裡，一臉打量的看著進來的兩人。

　　寧清倒是表現平常，「爸媽，你們來怎麼也不通知一聲。」

　　陸國義像平時一樣不吭聲，背著手彎著腰打量著客廳，看到貓和狗時，皺眉。

　　陸母同樣也看到家裡養了這麼多的貓狗，不悅道：「家裡養這麼多動物，青堯也由著你？」

　　苒苒道：「我和哥哥們一人一隻。」

　　陸母：「你個丫頭片子先閉嘴，我在和你媽說話。」

　　苒苒擰眉，嘟著嘴，一臉敵意的看著這個客人。

　　寧清乾笑道：「這正好可以鍛煉孩子們的責任心，吃的也都是家裡的東西，沒花多少錢。」

　　她不等陸母說話，繼續道：「我回去再炒幾個菜，爸媽，你們隨便看看，向軍給爺爺奶奶倒水，向黨進來燒火。」

　　說完，帶著兩個小尾巴回了廚房。

　　陸苒苒從出生後眾星捧月，今天被陸母叫做一個丫頭片子，徹底傷了心，扒著母親的大腿一刻都不想離開。

　　建設聽到爸爸回來的聲音，闆著一張小臉將廚房門關上。

　　寧清正在切菜，餘光瞥到小兒子的這個動作，無奈的搖頭輕笑。

　　陸青堯進來看到屋內煙霧繚繞，向軍正拎著水往火竈上放好，下一秒直接進廚房，關上了廚房門。

　　陸母打量著四周，陸父則是一根一根的抽著煙，陸青堯劍眉緊蹙，低頭換鞋的瞬間再展平。

　　陸母看到兒子回來，心裡放下對寧清的不滿，臉上染了一抹笑，「兒子，你回來了？累不累？一會飯就好了。」

　　陸青堯點頭，自家開飯一般不會超過這個點。

　　他疑惑問道：「媽，大過年的，你們怎麼來了？」

　　陸母剛準備回答，就聽陸國義冷哼道：「我就說不要過來吧！人家有了媳婦，有了自己的小家，還管你？你這不是來招人嫌？」

　　他在桌邊敲了敲煙桿，眼中閃過一絲郁色。

　　陸青堯頭疼，「我不是這個意思。」

　　誰家大過年的往這邊趕？安安生生在家裡暖和點不好嗎？

　　陸母沒看陸國義，冷著臉，「我說了我要來，沒說你必須跟著，你自己可以在家裡呆著，少在這裡擺臉子，給誰看呢？」

　　陸國義難得硬氣道：「你都來了虎鎮，咱家就我一個，我跟著老三一家像什麼話！」

　　陸母白了眼，沒理會。

　　陸青堯不想多過問父母的事情，說道：「我上去收拾屋子。」

　　陸母攔著，「上次不是睡客房嗎？這次我和你爸住客房就行，沒必要收拾。」

　　陸青堯邊脫外衣，邊解釋道：「那個客房現在是小幺的房間。」

　　「那我摟著建設在裡面睡就好。」

　　她就知道，兒子還是懂事的，給孫子單獨一個房間，不錯！

　　陸青堯準備上樓的動作一頓，知道母親誤會了，「那房間是苒苒的。」

　　陸母臉上的笑瞬間凝固了，「苒，苒苒啊，怎麼一個丫頭片子，還單獨佔一個房間，那我的寶貝孫子呢？」

　　男人不問都知道母親口裡的人是誰。

　　「建設晚上跟著向黨、向軍睡。」

　　陸母眼中閃過一絲不愉，興緻也淡了，「下來，等你媳婦做好飯再上去收拾。」

　　「不用，我媳婦做了飯還有別的事。」

　　陸青堯徑直走上樓去。

　　陸國義狠狠吸了一口煙，「肯定是你那兒媳婦挑的，怎麼丫頭片子養的和兒子一樣？」

　　「一會我肯定要說說寧清！丫頭是別人的，幹嘛要給別人家養閨女？傻不傻！親生兒子和養子在一塊委屈的住著，還以為她多聰明呢！」

　　這是陸母這幾個月來，頭一次贊同丈夫的話，並附和著。

　　兩人這幾月雖然沒到離婚的地步，但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也分房而睡，和兩家人沒什麼區別。

　　陸國義心裡一直想和陸母解釋自己之前的做法，可每次還沒說話，陸母就冷臉，或者拿著掃帚過來了。

　　現在，陸母難得和陸國義溫和的說話，他那憨厚的臉上有了絲笑意。

　　陸母心裡根本沒原諒陸國義，隻不過這次兩人目的是一樣的。她坐在桌邊喝茶的同時，目光時不時往廚房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