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彈劾
第七百零七章彈劾
薛小苒就哈哈一笑,「別急,過了上元節再說,一年忙到頭都在忙活,過年的時候,好好休息吧。」
石惠心的小圓臉皺成了包子,「東家,在咱們鋪子過年要歇幾日?」
這問題倒是把薛小苒問住了,「應該和大家一樣的吧。」
這事還得和俞掌櫃商量一下。
「東家,不用歇太久了,鋪子開著就能掙錢,年節裡也有很多女眷喜歡逛鋪子的。」
石惠心眼裡閃著小星星,隻要鋪子開著,毛線活就一直能幹,她的提成也一直會有。
薛小苒氣笑,伸出手指在她腦門上戳了戳,「你呀,這是掉到錢罐子裡去了。」
石惠心嘿嘿一笑,兜裡有錢的感覺如斯美好。
在千絲坊逗留了半個時辰,薛小苒走出大堂。
「東家慢走。」掀簾的小黃躬身相送。
薛小苒笑著揮揮手,往自家馬車走去。
剛要踩上馬凳,就瞧見幾個穿著緇衣的衙役在街邊巡視。
領頭的正是許久未見的石久。
人來人往的人群中,石久一眼瞧見了她。
她披著金紅羽緞白狐裘鬥篷,紅如海棠,白如皚雪,挽著隨雲髻的髮髻上綴著一支現下最時興金剛石發簪,與她耳垂下同種顏色的金剛石淚滴耳墜,閃耀著灼灼碎芒,襯得她那張瓷白粉潤的臉剔透動人。
他眼眸微微睜大,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行禮。
她現在的身份,他們這等身份可不好隨意上前攀談。
「石捕頭。」薛小苒已經停下腳步,笑著和他打招呼。
石久身後幾個捕快都瞪大了眼睛。
「見過……」
他話還沒說完,薛小苒已然做了個「噓」的動作,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經他這麼一喊,還得了的。
石久立即領會她的意思,他閉了嘴,慢慢朝她走近。
「石捕頭,好久沒見你了,惠心說,你最近忙得很呢。」薛小苒眉目帶笑地看著他,每次一瞧見他,她就想起他被噴了一臉辣椒水的狼狽模樣。
「是,年底人多雜亂,案件比較多,所以有些忙,那個,額,您過來看鋪子?」
她不想暴露身份,石久還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比較好。
「是啊,快過年了,鋪子也忙,惠心很能幹,交到她手裡的活都完成得很好。」薛小苒笑著和他誇讚石惠心。
石久的笑容有些驕傲,又有些發澀。
他那妹子,上個月的月俸加上管理毛線活的提成,居然比他的月俸還多。
領到月俸那日,可把她得意壞了,回到自家院子後,就仰天大笑了一場。
母親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問明緣由後,邊笑邊罵她,笑著笑著眼淚都掉下來。
石久原本鬱悶的心情,也跟著變得酸澀起來。
高大的黑蓬平頂馬車緩緩駛離。
他身後的幾名捕快立即把他圍在了中間,「頭,我沒瞧錯吧,那是皇子府的馬車?」
「那位漂亮的夫人是七皇子妃?」
千絲坊是七皇子妃名下的產業,他們負責延壽西街的巡邏,當然是知道的。
石久的妹妹能在千絲坊幹活,底下不知多少人眼紅。
連帶著石久也讓一幫衙役們羨慕嫉妒。
「咳,沒瞧見皇子妃不想暴露身份麼?」石久輕咳一聲。
幾人頓時沒聲了,過了一會兒,有人忍不住問,「頭,七皇子妃居然認識你?」
幾雙好奇的眼睛就定在了石久臉龐上。
石久隻覺臉都要給他們射穿個洞來了。
「咳,她是千絲坊主人,我來接惠心總要打招呼。」
他含含糊糊說著。
眾人恍然,人家有個好妹妹就是不同呀。
「行了,行了,快乾活,大人這幾天心情可不大好,別讓大人抓住我們把柄,白挨訓斥。」
石久同千絲坊門前的小黃打了個招呼,繼續往前巡邏。
「還不是因為校尉所死了驍騎尉的事情,那廝會武,身體又健壯,平白無故死在巷子裡,一看就是殺人滅口。」
「就是,我們都能猜得出,大人怎麼可能猜不出。」
「還不是因為事情背後,牽扯了某些大人物。」
「……」
石久默默聽著,沒有發表意見。
這案件,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他也沒有插手,也不敢插手,京城的水太深,他這樣的蝦兵蟹將,哪裡敢螳臂當車。
他有線人偷偷給他消息,那個驍騎尉死前曾與某個王府管事接觸過,當晚驍騎尉就死了。
這事,他曾回稟過上峰,可幾天過去了,案情依舊沒有進展,不是被壓下來了,就是順天府尹不敢追查下去。
這兩日,上峰看他的眼神都帶了一種意味不明的衡量。
石久知道,要不是他當初是被七皇子調上來的,此時的他,也許早被捋了下去,更嚴重些,或許還會無聲無息的沒了。
他驚出一身冷汗的同時,昨日偷偷去了趟郎署。
既然上面把他當成七皇子的人,那他也就順勢而為好了。
石久不是個不懂圓通的人,他還有母親小妹需要照顧,有些事情是必須學會妥協的。
……
今日早朝,殿上的氣氛有些僵。
武軒帝身體雖然漸好,可一個月內,也隻上幾日早朝,大部分時間,依舊由酆王監國,幾個皇子輔國。
這日,武軒帝照例沒上朝。
有禦史彈劾順天府尹管方辦案效率太差,酈棲山慘案重要人物被殺多日,依舊沒能查出原因。
管方心裡那個憋屈呀,要不都說順天府尹難當,在他前面多少任順天府尹都幹得戰戰兢兢,能順利熬到任期期滿,就算功德圓滿了。
這件案件不是沒有線索,可線索指向順王府的某個管事,他也曾遣了下屬去傳召,結果,那管事前個得了急症死了。
他,能如何?去順王府追查管事死因?
別說他不敢,就算敢,王府內都是順王的人,他去了也不會查到什麼有用的消息的。
管方是有苦難言呀,禦史的彈劾一波又一波,最後,他一咬牙,跪地請辭,說自己能力不足,辦案不利,懇請辭去順天府尹一職。
他話一說口,殿上一片嘩然。
順天府尹是要職,幹得好是能吏,幹不好是庸官,隨時都有丟掉烏紗帽的可能,誰也不願意去接這個爛攤子。
管方這一請辭,誰又能頂上去?
一時,不少官員都站出來替管方說話。
而另一邊,彈劾的禦史也不依不饒。
大殿上吵成一團。
酆王聽著,端是頭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