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和徒弟聽完張強，不，是吳大志的自述後，兩個人都愣住了。

　　他們也沒想到自己隨手抓了個小偷，竟然是當年的連環殺人犯！

　　老李的徒弟不禁有些後怕。

　　好在，他們抓他的時候並沒有費什麼太大的力氣，如果吳大志拿出當年的狠勁，他們倆說不好會受傷。

　　老李的徒弟暗暗鬆了口氣。

　　「你在說謊。」宋清雲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審訊室裡的幾個人都愣住了。

　　吳大志更是猛地坐直了身體，「我沒有說謊，我說的就是實話。」

　　「一個女人懂什麼？你不懂母親被人欺負後，一個兒子的悲憤！」

　　「我是不懂一個兒子怎麼可能，卑鄙到威逼自己的母親奉獻身體去給他賺錢。」宋清雲看著吳大志緩緩的說道。

　　吳大志雙手緊握成拳，「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

　　他猛地從椅子上竄起來，朝著宋清雲就撲了過來，那股子狠戾的勁，像是恨不得一下扭斷宋清雲的脖子。

　　沈衛東拉著宋清雲往後退了兩步，一腳將衝過來的吳大志踹飛回去。

　　吳大志跌坐在地上，他情緒忽然崩潰，嚎啕大哭。

　　「為什麼要揭穿我？都是吃槍子，都是死，我已經承認殺了人！我願意去死！你為什麼要說出實話？為什麼？」

　　吳大志激烈怒吼的聲音回蕩在走廊裡，周圍的人也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這聲聲質問，咋好像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吳大志坐在地上雙手捂臉嚎啕大哭，好一陣才說道，「對，是我，我就是卑鄙無恥，我就是逼著我娘去給我賺錢！那又怎麼！」

　　「她是我娘，她得養活我，她必須讓我過好日子，不然就是她沒用。」

　　「你殺那幾個人是因為他們威脅你。」宋清雲說道，她格外的冷靜。

　　老李和他的徒弟都滿眼崇拜地看著宋清雲，他們是真沒想到這個新來的文職，竟然在審訊的時候能表現出這樣的氣勢。

　　吳大志有些狼狽地說道，「他們威脅我，他們說如果我再跟他們要錢的話，就要將我逼著母親賣身的事情說出去。」

　　「最開始隻有兩個人，後來他們不但不給錢了，還想從我這裡弄錢。」

　　「我怎麼可能忍他們，於是我就將他們殺了，後來經常跟他們一起打牌的人察覺到了不對。」

　　「那幾個人還不怕死的來威脅我。」

　　「既然他們都主動找上門了，我把他們殺了又怎麼了？」

　　吳大志看著宋清雲笑得瘋狂猙獰，「你這個賤人，今天老子算是栽在這了，如果我能活著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

　　「就像當初殺死那些人一樣，是你讓我活不好，你就該死。」吳大志狠厲地說道。

　　他那股子殺人魔般變態的氣場，讓審訊室內的氣氛異常凝重。

　　宋清雲看著他緩緩地說道，「你是殺人犯，是罪犯，等待你的將會是法律的嚴懲。」

　　「你不僅殺不了我，我還可以親眼看著你死。」

　　宋清雲的話始終不急不緩，她的態度更是像一把鋒利的刀直接戳進了吳大志的胸腔中。

　　這個女人看不起他！

　　「你憑什麼看不起我？」吳大志猙獰地喊道。

　　「就憑你不配做人。」宋清雲淡聲說道，她看向沈衛東，「沈局。」

　　沈衛東深吸一口氣。

　　門口的書記員差點嚇傻了，好在職業素養讓他將後面的審訊也都記錄了下來。

　　沈衛東上前一把將吳大志拎了起來，「簽字。

　　吳大志頹廢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後，被老李師徒押走了。

　　宋清雲坐在椅子上一直不動。

　　「清雲，你真了不起。」沈衛東向她豎起了大拇指。

　　實話講，他在聽吳大志講述的時候，也覺得有些不對，但是他還沒想到具體不對的點在哪裡，宋清雲已經開口了。

　　「沈局，我剛剛不應該隨便說話，隻是一時氣憤沒忍住，下次我會注意的。」

　　「注意啥，以後這種事情不要注意，想說就說。」沈衛東立刻說道。

　　什麼規矩什麼條例，如果能將罪犯抓出來，這些東西都可以適當放鬆。

　　宋清雲仍舊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要是累了的話就休息，檔案啥的不著急。」沈衛東說道。

　　宋清雲點點頭。

　　「走吧。」

　　「還不行……」

　　沈衛東立刻頓住腳步，他以為還有什麼後續的事情沒有處理清楚，目光灼灼地看向宋清雲。

　　「我腿軟，讓我緩一會。」宋清雲不好意思的說道。

　　沈衛東撲哧一下被逗笑了，「難為你了，弟妹。」

　　「你在這歇著，我先去處理後續的事情，你等會能走了，自己回檔案室。」

　　「好。」宋清雲應聲。

　　空蕩蕩的審訊室，剩下宋清雲一個人。

　　她靠在椅背上，回想剛剛自己觀察吳大志的神情。

　　她發現自己似乎能從一個人的微表情中讀到他的真正情緒。

　　吳大志在講述自己母親被欺負，不得不委身於那些人的時候，神色明顯是不對的。

　　他的眉眼都像是刻意地在展現悲傷，像在演戲一樣，她一眼看出他在說假話。

　　確定他的母親被他脅迫，是在吳大志講述他殺人的時候。

　　他的那個表情不像是被逼反抗殺人而像是宣洩心中不滿和不安。

　　所以，宋清雲推斷當初他母親的事，另有原因。

　　她跟吳大志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試探他的情緒，到他情緒崩潰。

　　宋清雲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她重生後在觀察微表情和繪畫方面，格外敏銳。

　　宋清雲覺得這是上天的饋贈，她要更努力些才行。

　　又坐了幾分鐘，宋清雲終於積攢了力量緩緩起身，回了檔案室。

　　關上門，她深吸一口氣，拿起卷宗，繼續幹……

　　沈衛東這邊。

　　老李和徒弟把吳大志送進看守所後，就來找沈衛東。

　　「沈局，宋同志簡直神了！她是咋看出來吳大志說假話的。」老李問道。

　　老李徒弟在旁邊點頭，他是一點也沒看出來。

　　「還有啊，沈局，你是咋知道張強是吳大志的？」老李又問道。

　　「難不成也是宋同志發現的？」老李徒弟說道……